我娘买了个新手机⋯⋯

昨天凌晨3点,大Joy正一如既往地蜷在被窝里(英国最高气温还只有15度,你说晚上要不要盖被子聂)倍加勤奋地酣睡,忽然铃声大震,把俺“嗖”地一下就从枕头上弹起来了。

我第一反应是着火了,第二反应是外星人入侵了,第三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我手机响了⋯⋯

居然是我麻麻!还是手机直拨的!!这一定是有特殊情况啊!

——喂?⋯⋯哈罗??⋯⋯棒猪???⋯⋯普浪投????⋯⋯

除了很小的背景音外完全没有人回答呀。

我就只好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接的,电话里我娘居然还有点“惊喜”,问我:呦!你怎么这点来电话呀?是没睡呢还是起早了?

我说:明明是你手机给我打的电话好不好⋯⋯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说:呦!我正学用新手机呢,没发现给你打电话呀!

==!!!

看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忿忿地想:刚才梦哪了这是?翻身重睡!早上起来得知,原来在我娘通往21世纪科技时代的路上,我还不是唯一中枪的哈。听说我娘的IQ在这个smart phone面前收到了严重地考验,在我之后,我娘还无意中给嘎拿大,米果都拨了电话,只是还好他们要不然就是没在家,要么就是时差没有我这么倒霉而已。还有给已故朋友手机无意中拨通的电话,居然还有人接⋯⋯寒。——我觉得最后给话费买单的我爹真可怜,全是国际长途啊!

总之在祸害了一圈之后,我娘今早很开心地向我宣布:她似乎好像大概终于学会怎么拨、接电话啦!

汗,顺便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娘换了一新手机。

小巴昨天在新堡,有幸错过这午夜惊魂,幸灾乐祸笑得稀里哗啦的。后来我娘跟我说,其实小巴同学的手机号原本是电话簿上的下一个,本来她正要输入的——也就是下一个被叫起来的就是小巴——后来因为我打了电话,我妈才发现有操作错误,这才暂缓录入的。顺便还有我两个家里的电话,还有办公室的电话,还有⋯⋯

我得出一结论:麻麻知道的电话号码太多了⋯⋯

判卷季

小时候在学校,老师总强调卷面整洁的重要性,像大Joy这种中文字写得不可救药的主,老师也会再三提醒考试的时候尽量写得“收敛”一点。当时没觉得自己的成绩受过什么太大的影响,所以每次俺都是对老师敷衍的嘿嘿一笑,觉得卷面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经过两周的判卷子我才发现,老师当年是多么的英明与正确哇!!!==||

而且这里不得不说,中文还是有点优势,因为毕竟有间架结构在那里,所以即便潦草估计还是有一定基本的可识别度的,但是英文就不一样了,当一个学生自以为很“行云流水”地挥洒出英文狂草时,那整个答卷给你的感觉,基本就是上面盘踞着一根很长很长的方便面,你也看不出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非常崩溃。

当我每次恨不得扎进那些狂草学生们的答卷里挑出几个我尚且还能分辨出来的字的时候,多半勉强认出来的是点缀期间的几个人名,因为是第一个字母大写嘛,“方便面”会突然升高一个幅度,至于他们对这个社会学家的观点说了些什么,我就无从知晓了⋯⋯

判的卷子多了,我偶尔确实会怀疑是不是这些学生压根就不想让我知道他们写的什么,而是想调戏判卷老师:“老师,你猜我写了什么?”

所以,我一边瞪着那一页页的方便面,一边也不由得有了点调皮的邪恶:“学生,那你猜我会给你多少分?”嘿嘿嘿嘿⋯⋯

尤其是英国的“大答题”(essay)基本没有判分标准,也基本没有国内答题那种统一的“给分点”,所以一个学生的分数全凭判卷老师和审分老师两个人的专业判断——我的“判卷哲学”就是只要答案组织得有亮点我就给高分,所以对于方便面,你说俺就是看到星星眼都找不到理由呀!

不过好在“方便面”差不多只占10%,但卷面还是挺能看出学生心理变化的,因为绝大部分学生开始几页都写得很工整,后面几页比较工整,再后面几页基本工整,最后两页就已经有点写飞了,想来都是被考试时间赶的呀!

还有犯懵的。比如理论课考卷有20分是记忆类知识点填空,大部分学生都觉得比较难,最后一道题是用4句话简述戈夫曼和另一位理论家的学术观点差异,我判的一个卷子的开头是这么回答的:

“卷子做到这里我已经懵到都拿不准戈夫曼是男是女了,哎!但愿我的小宇宙能忽然爆发扭转乾坤想出答案⋯⋯”

中间很大一段空白,然后在最下面学生继续写到:

“Nope!没戏,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小宇宙今天不爆发了。”

哈哈,可怜的孩纸。

最后小250个学生里,把几个老师判的数额综合一下,估计差不多是10-20%的不及格率,最低分目前是8分(百分制)。。。

就是这样一套题目,当院里交给校外审评进行质量把关的时候,那个External Examiner居然还批评我们把题给出简单了⋯⋯

==||

几个老师很诧异,问这个external是哪里的变态大仙?

回答: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

恩哼。笑死我了。我只能对@小猴子 @大果子 等同学说,幸好咱毕业了。。。。现在越想越觉得真是万幸啊!

(@Amy一只猫也快要毕业了,过两周浪荡聚首庆祝你也成为veteran一枚哈)

六一

六一前夕,大Joy小朋友的那个第6代ipod的屏幕突然莫名其妙地卡住了!结果就是触摸屏无法显示了。上网一查,好像不少人都碰到这问题,也有一说是设计上的问题,因为按钮的对面就是耳机插孔,大多数用户在插耳机的时候都会无意中对那个屏幕按钮暴力一下,所以就容易坏⋯⋯

但是你看,坏得早不如坏得巧。早上小巴同学刚日理万机呼哧带喘投机取巧地把大Joy的生日礼物凑齐,之后,下午大Joy的ipod就适时地坏啦!哈哈哈哈⋯⋯

说起来这是大Joy的第5个ipod了,小巴还在用第1个 ==|| 这是怎样的新陈代谢差啊!

不过连小巴都承认,相比之下,大Joy的ipod使用率频繁多~了。最近让大Joy ipod不离手的,是俺最新发现的Desert Island Discs (DID) — BBC Radio 4的老牌节目了,可是一直都是周末早上播,所以你看大Joy这种土人在英国住了7年上上周才发现!哈哈!——矮马,太好听的节目啦!一发不可收拾的从2000年的archive开始淘换,下载了无数期然后就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听⋯⋯(直到前儿个ipod坏了 囧)

DID的大致内容就是每期采访一个名人,假设这个名人将被放逐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允许带8个音乐光盘,并在《圣经》和《莎士比亚全集》之外可以再带一本书,及选择一种奢侈品,采访内容即围绕这10个选择,可以了解到很多受访人的私人故事——特八卦。比如原来温迪嬷嬷圣诞节的时候会喝Baileys小甜酒(naughty呀!哈哈),而且是从听DID上才觉得昂山素季很有魅力——以前在Radio4上听她的讲座演讲什么的,总觉得一般般。至于“奢侈品”的选择,每个人都不一样,听了半天我觉得还是要笔和纸最明智,哈哈,但最让我赞的是Damien Hirst,他说先开始他想带Francis Bacon的油画上岛,这样他就有充分的时间琢磨Bacon是怎么画得这么牛逼的,但是后来考虑到潮湿水汽不适合油画的保存,觉得这不好,所以最后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比较适合海边气候的雕塑⋯⋯被放逐了还要考虑到艺术品保护的问题,太~葱~白~了!

总之,大Joy以一副要把过去7年错过的精彩补回来的OCD架势,只要不是在判卷子就是在听DID,哈哈!旧ipod坏了那天,大Joy还在火车上很小聪明地通过把ipod连在火车电源上频繁“充电”,因为这样就能临时激活触摸屏,可以继续选择DID听——很神经吧?

小巴同学很神速,前脚听说大Joyipod坏了,后脚就去苹果店里买了一个130胖子的礼物卡,回家包起来,哈哈哈哈!昨天一早,虽然生日还没到吧,就当庆祝六一儿童节啦,新ipod到手啦!不过一个ipod是129胖子,所以礼物卡里还剩下1胖子,这是一件让大Joy多么挠心的事情呀!听新ipod是一件多么哈皮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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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土人大Joy还发现另一个娱乐节目:channel 4的 Come Dine with Me –这个节目早早听说了,但从来没看过,一直以为是个无厘头的做饭的节目==||,因为除了学生偶尔会提起来以外,周围同事提起这个节目,多半是戏谑困惑加无奈:“我家小孩(一般5-10岁==||)居然喜欢看Come dine with me!你说现在的孩子(言外之意就是‘真是不可理解啊’)”

但上周判卷子中间无聊,吃饭的时候就拿ipad看了一期,那个后期编辑的点评笑死我了,后来这两天都是拿这个下饭的,太好玩了——原来我和同事的小孩一个智商水平D!咳咳,当然,这在学校里得是个秘密,嘿嘿嘿嘿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冬天呢?

前天大清早的一睁眼,就看见落地窗外又是那灰蒙蒙的天儿,记得闭眼睡觉前就看着那小冷风嗖嗖地把树叶吹得一团混乱,醒来居然还吹得起劲呢==||,相比之下那阳光明显就是一肌无力啊⋯⋯

在新堡住了六七年,小巴看着这种天儿还是打心底里来气,小巴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冬天呢?”

面对小巴的科学质疑,大Joy淡定地说:“呃,因为如果是冬天的话,要等到中午12点到2点的时候天才能亮到这个程度,而夏天的话,早上4点天就这副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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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出门都是呢子大衣加围脖,回来路上买了东西装在塑料袋里,得用手提着吧——我回家路上一路都在懊悔怎么就把手套落在侃村了呢?

今天和昨天稍微见了点蓝天,但听天气预报说,这种稍微有点人性的天气不会持久,明儿个又冷空气来袭,下周大部分地区降雨,气温从好不容易爬到的15-6度又要降回11-2度⋯⋯

大Joy在沙发上抗议说:“嘿!你相信吗?莫非我过生日的时候还要穿毛衣吗?!”

面对我的大惊小怪,小巴淡定地说:“去年这时候你就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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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娘跟我电话里说,前两天她和朋友逛街,朋友告诉她北京现在年轻人流行一种防紫外线的外衣,布料透气轻盈又颜色鲜艳,让我娘也给我买一件避暑⋯⋯

今天发现小巴办公楼外的绿灌木居然都变红了

暑⋯⋯是神马东东?

中枪了

大家还记得前一阵BBC编导冒充LSE师生到北天朝暗访的事情吧?这事主要是坏了学术信誉,非常可气,后来俺就想在专栏上嚎一下,给咱母校及咱学术界正名一下,顺便普及一下学术信誉问题哈。

但是你看,大Joy一全职讲师能跟进一个星期一篇的专栏速度的秘密是,俺一般抽空集中写几篇,然后发给编辑,由编辑按顺序整理发表,所以一般都有个时间差。这篇是小一个月前写的,这周轮到了,据说老少编辑们都觉得不错。

当然就上了版⋯⋯

然后就又下了版⋯⋯

因为北天朝的崔蜀熟这两天访华⋯⋯据说几个编辑犹豫再三,觉得还是撤下来保险,总之咱的文章就被毙了。

中朝友谊万岁~!PANG!啊~~~~

这是第二次俺的东西全文被毙,上一次是篇关于富二代的,写得时候就是一社会现象,结果排版的时候赶上⋯⋯就不用解释了吧?

你说咱写个东西还和国内国际政治局势挺息息相关⋯⋯

好吧,墙内中枪墙外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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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不是暗访

前一阵母校伦敦政治经济学院(LSE)成了英国BBC的头条,原因是LSE公开谴责BBC“万象”栏目组记者冒充LSE教员混入学生访问团对北朝鲜进行暗访。以此前美国新闻人员在朝暗访被捕为鉴,这类暗访不仅对同行的LSE学生人身安全造成危险,而且对LSE学术信誉造成了严重影响。BBC栏目组的编导在被采访时虽承认此次新闻行为有不妥之处,但也反过来责怪LSE未免虚张声势,因为栏目组并没有打算在这部“北韩秘密之旅”的小型纪录片里显示和LSE的任何瓜葛,因此如果学校本身不做声,这次新闻采集方式完全不会为英国公众知晓,反而是LSE的主动声明把自己和这事扯上了关系。

BBC编导的话乍听貌似有理,但LSE为什么要“小题大做”呢?事实上英国学术界普遍对BBC的行为愕然,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拿学生冒险的行为,而确如LSE所担心的,会对英国高校整体学术信誉造成损害。原因很简单,因为学术不是新闻调查,在某些方面学术立场和新闻立场使相对的:如果说新闻的首要目的是“告知大众”事实真相的话,学术的目的则是试图“理解”真相。如果说精彩的新闻多少需要记者有“曝光”社会负面的担当的话,高质量的学术则需要“探究”世事本源。新闻有时需要在对抗中挖掘问题,而学术永远是需要在相互尊重与理解的基础上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新闻与学术都依赖准确、前沿的信息,但两者对“信息”获取和利用的态度则大不一样。比如新闻暗访并非少见,但除极少数情况,欧美各学术委员会很少会批准“暗访”这类调查形式。 信息公开也有差别,英国大学一般规定本校毕业的博士论文要提交到本校图书馆供师生及公众自由借阅,但对于即便在匿名情况下,仍可对调研涉及个体或群体造成一定人身或社会荣誉损害的,都可由研究者本人申请延迟公开。

正因为学术界通过伦理委员会和同行监督的形式来维护这些对受访人保护的基本诚信,各学科的学者才会享受相对自由的信息接触面,欧美绝大部分组织和机构一般也会对学术研究给予相对积极的配合。盗用研究者名义套取信息自然会无形中破坏学术的社会诚信。如果有一天大家都担心所谓的“学者”其实都是暗访记者,而受访人本以为的学术探讨隔天都成了投机性的爆料,谁还愿意和学者坦诚相待呢?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LSE并非反应过激,相反,及时向公众澄清事实从某种程度上挽回了信誉损失。

时而会碰上中国留学生问我,如果他能在论文里加入通过家里亲朋关系而搞到某方面的“内幕”或者“内部资料”,会不会容易得高分。我总觉得有这种想法的学生是对“学术研究”四字有严重误解:独特的信息渠道是优势,但绝非“高分捷径”甚至未必是“高分保证”。至少对社会科学而言,其首要目的不是为了爆料“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是为了能在可证实的事实上公开探究其深层缘由。新闻是揭示事实真相,学术是解释事实真谛,两者能各司其职,因为各循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