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哈哈,有我微信的伙伴们看到标题是不是很像笑?因为大Joy最近就是在和一位“呵”姓科技商人较真(他不就是个商人嘛,算科技工作者嘛?)但先把时间倒回去,倒到一月底,春节之后。

话说一月效率还蛮高的,月底去伦敦哈皮了一下,如上图。重复我们进城一日游的老三样:看一个展览、逛一个书店、吃一顿饭。那天看的是国家美术馆的西班牙艺术特展,怀念了一下去年的马德里之旅。好看。有好几展品印象深刻,比如蟹钳门把,比如1796年墨西哥教堂的剪纸,凭对殖民地认知深浅而画出的的变形的世界地图等等(哎呀,讲认知正义再好不过的直观例子)

嗯上面右下角的这套儿童画刷也是那天特别棒的额外收获——这是我目前找到的清理乐高的最顺手的一套工具啦!!展览绘画比较少,实物很多,几周后反过头来看,有下面这个小鬼太表达我过去几周的情绪了,啊哈哈哈哈

一月底的时候,还参与了一个美国俄亥俄大学的韩国裔学者的关于“华裔女性在学界的领导力”的调研。她说她之前在美国搞了一圈研究,觉得有意思,就顺便扩展到对欧洲华裔的研究。因为我当过首席考官、系主任、招生主任、现在相当于半个科研主任还有自己的中心,所以就被瞄中了——其实我自己也没仔细想过这事,被一提问吧,忽然觉得好像对学校贡献很全面呢。哈哈,但也因为之前没想过“leadership”这个问题,那天的问答特别好玩:

问:请问你都是怎么争取到的这些领导职位?

答:我从来没有争取过任何职位,第一次当首席考官属于凑巧临时帮忙,之后都是同事让我申请的,然后我一申请,其他想申请的人基本就不跟我争了。

问:那你觉得为什么同事都愿意让你出任这些职位?

答:我好像有个特殊的本领,就是我能让管理工作隐匿,完全成为背景你不太看得见“不碍事”的事情,好处是无为而治,坏处是有时候上级真的以为你什么也没做!

问:你是怎么在白人同事里建立权威的?你的策略是什么?

答:我的策略叫“I don’t care”。因为我对我提出的所有想法都会做比别人至少多两倍的调研和思考,所以当我表达观点的时候,都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只说我想说的,如果我真的是错的,那我也很开心别人帮我找到自己的疏漏,我也不配有那个权威啊。但目前为止因为我会事前仔细考虑,所以绝大部分情况下,我都被证明是对的。嗯。

……

啊哈哈哈哈……有没有觉得最后这句话特别牛哄哄。哈哈哈哈哈哈…… 表面的“傲慢”来自于谦虚啦——这里的I don’t care是一种“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底气”(注意是底气,而不是勇气),一方面来自因为事先踏实做了功课而知道自己的判断已经尽可能的公正合理,与此相关的另一方面就是对理越辩越明的相信,那自然会尊重别人的意见。至于胡搅蛮缠的,那就是他们的损失。

这段1月底的大话,在二月的头两周立刻经受考验。呵呵。对呀,就是上周呵博士的那出戏啦。其实我们原本没只是单纯想推动公开透明的讨论而已,只是后面往复多了越来越让人生疑,最后成功曝光了他,而他的大言不惭真的让我乍舌。

而这小二十来天真是考验定力的时候:国内外其实很多人出于不同的原因,或者出于不同的误解都希望这件事做砸,所以自从呵博士向媒体自我吹嘘把我们小科研中心顶到峰顶浪尖上之后,我基本就没消停。每天至少一个幺蛾子,有时来自东方有时来自西方有时来自南方有时来自北方。哎,有没有网络薰衣草,可以熏走幺蛾子?

几乎新闻上线没12个小时,有个外院的白人男性同事就很“好心”地发邮件警告我说“blacklashes may come your way” —-以目前的中外关系,外加英国对华裔的歧视,这类警示邮件都起来更像是威胁。楚楚很打抱不平:这些人自己没有事情可忙吗?为什么来狗拿耗子?

我说,其实你要知道大部分邮件“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hey I think you’ve done something incredible, and I’d like you to notice me”(嗨,我认为你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因此希望引起你的关注)

——别看我分析得头头是道(我之前就是这么跟学生讲课的),但其实一条条信息累加起来那依然是相当拱火、相当委屈,相当想暴力的——别忘了呵先生这件事只是附加,我那一周在学院和中心里还有另外三场学术活动呢。这里比较有趣的经历是,有一位西方名记因为被拒之门外(除学术媒体之外我们拒绝了所有西方媒体,原因是媒体的关注恰恰是呵博士想要的,也是对保护患者不利的)用激将法发了好几个邮件。美国同事跟我说,不要理他,他鬼的很。我想了想,接招!因为如果有雷,我宁愿在会议前炸开。但后来聊了30分钟,他自己也发现自己的质疑基本都是无理取闹,反而让我更加笃定确实不应该请他入场。那一刻我就不再在乎那些幺蛾子了,因为我发现即便在刁钻的名记眼中,我们的策划也足够合理,准备足够充分。

当然,从事前到事后,从周五到周一,3天半我虽然没有时间健身又胡吃海塞了很多,居然体重整整掉了一公斤!(大脑果然是最消耗卡路里的器官。我觉得掉体重这事是呵博士目前为止对人类健康做的最大贡献!)我觉得有这点非常有必要让大家知道,因为如果想得明白如我,准备充足如我,职位稳妥如我,那种内外压力都完全能影响到我正常生活的话,请想一想一般年轻做中国有关研究的学者,如果想做一些实在事情,压力和成本得有多大——这就是为啥真的好多有头脑的干脆放弃关注中国了。国内事后还有人说风凉话搞帮派,自以为天底下自然谁都巴不得蹭天朝热度好似另有图谋,特别扯淡——所以我在微信群里炸毛,因为我觉得有些人有必要知道他们自我得很过分。

学术活动,不论事关国际政治还是学院琐事,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冲突,我的处世之道确实一直都是永远让自己有“可以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底气”——不是勇气,是底气——即知道自己的看法并非偏见,而是有过博采众长综合思考的判断。换句话说,当你拥有置身事外的客观,你做事就格外有底气。

这就是为啥,不论是名记还是大牛,他们的胡搅蛮缠既吓不到我也吓不跑我,因为我有他们没有的底气。恰恰因为我有置身事外的客观,方好置身“世”内点破他们的小算盘。当然这个事情的另一面则是事后收到的各种支持和声援邮件,包括事前曾经表示质疑的学者发来的道歉。这件事只是我推动全球科技治理去殖民化的一小步而已,而它在中外引起的事前与事后的反应都印证了我此前指出的科技治理话语体系里“时空”和“关系”两种认知的殖民化阴影(看这里)。6月份我会拿我们正在英国国内做的干细胞捐赠研究再次论证这一点。

整件事情的彩蛋之一是,我终于在神交N年之后,第一次和Cindy同学通话。感谢Cindy同学完美的同声传译。彩蛋之二是,周末掉的体重,在事后心情放松之后一周又迅速的找回来了!Damn!呵博士对人类健康的影响果然不靠谱。横,我跑步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兔”个明白!致新年

嘿嘿,各位农历新年好!估计/希望大家都在狂吃狂喝狂玩~等正月十五吃元宵的时候再想起看看大Joy的博客,哈哈哈哈——仗着家门口有了中国超市,大Joy我今年元宵节也是有元宵哒!

不仅有元宵,最近几个月伙食明显改善的还有居然可以经常性吃对冷冻食材复杂的火锅了,嘎嘎嘎嘎。以前靠DPD邮寄蔬菜,新鲜蔬菜嘛还可以,冷冻食品即便是24小时的服务也十之八九都会全军覆没,所以火锅绝对大Joy家里食物链中最最最高一级——基本和芝麻烧饼、天津煎饼一样属于“白松露级美味”。

可以在家吃火锅,幸福来得太突然,大Joy家措不及防还没有制备火锅,所以基本就站在炉灶边一边煮一边吃,特别爽。然后古人不是说“独乐乐不如与人乐乐”嘛(一看孟子就不是独生子女,啊哈哈哈哈),拍着照片发给国内的朋友们显白。

然后被嘲笑为我这是吃的“东北锅”——这是松木木木总结的,然后来自南方的一只猫同学好像对这个词尤其热爱,俺吃一次就被嘲笑一次,快过年了,还有如下对话

一只猫:你们年夜饭都打算怎么吃呀

大Joy:年夜饭吃火锅

一只猫:不会还是东北锅吧?

呃,我就想说,没有酸菜粉条叫东北锅是非常不准确滴!!咳咳。而且最近太冷了,所以俺们的懒人火锅在年前就吃完了,啊哈哈。年夜饭最后吃的monkfish海鲜面——今儿才知道monkfish中文叫安康鱼,年夜饭还挺应景的:

上面这盘面里最拉风的其实不是鱼肉,而是那些红条条——藏红花。我巨喜欢藏红花。我觉得藏红花在西餐里,如同花椒在中餐里一样——就是都味道独特,都是立马给菜加结构的,而且两个都需要点到为止即妙不可言(虽然如上面用的多我也绝对不会拒绝吧,啊哈哈哈哈)。还有呢就是这两个好像都因为气候变化产量受影响~哎!

这年头,饭桌上很容易就能吃出点严肃和尴尬来。想起英国媒体在圣诞节前不也是着急推出各种“家庭聚餐生存指南”。里面有一个原则就是莫谈国事远离政治。

大张伟唱的开饭开fun,还真是有点让人怀念。反正今年的春晚是真的把我噎到了——虽然年年主旋律,岁岁和现实越来越远,我依然觉得今年营造的正能量还是让人觉得异常麻木的。

我两三周前就拍好了开篇的那张图片:那是我N年前在LSE读书时买的,恰好是个兔子(早下架了哈哈哈,因为LSE的吉祥物实际上是海狸)。兔子指的那句话即LSE校训:To know the causes of things. 万事求源。再说直白一点就是:为什么要学术?就是为了图个明白。

读书的时候(刚从20多年理科训练转到文科的)我一直觉得LSE的校训有点简单,缺乏那么一点酷,少那么一点“气魄”(因为确实是为了对仗“for the betterment of society”这个建校初衷选择的)。但后来越来越觉得这句校训的厉害——尤其作为社会科学学校来说,“万事求源”,真是又得有方法又得有点宰相撑船的修养和智慧,最重要的是,还得有点敢于面对的勇气。

这几年全球社会的变迁是不是更能显示出“to know the causes of things”的珍贵?——所以我之前写过最决绝的叛逆就叫“求知”嘛。别的国家不说,自2020年开始,我想国内至少在从有意到无意的“糊里糊涂”中至少从火堆里裸奔了两次了吧?

哎。有多少人有问题从不敢问,到不想问,到干脆想都想不到问题。又有多少人从揣着明白装糊涂到揣着糊涂当明白。对,我说的就是整个新冠治理这件事。这事其实我确实很介意,健康所系生命相托,这个道理真的不需要希波克拉底誓言才明白。过去两三年,尤其一年我听的最刺耳的一类话就是能说吗能写吗能问吗。刺耳是因为我(大概)理解问话人的担忧,也是因为这其中折射出世事的愚蠢。我想对类似问题做一个统一回答:如果遇到类似问题,请告知您的上级,连美国CIA都因为担心民众不信任而推出了自我爆料的博客 The Langley Files (我听了,还算是有节度的诚恳),您单位能有多大事儿啊?

听说新年夜好多放爆竹的,也有好多圈地给逝者烧纸的。每个人的假装不知道,假装会好的……如果真的出来只是“混”,那真的是要还的。

“to know the causes of things”确实是for the betterment of society的必须。其实如果每个人能坚持活得明白,哪里还需要A4白纸运动?

兔年微信群里各种关于tu的谐音哏,其实前“兔”是否似锦,是否无良,能否大展宏“兔”,能否“兔”飞猛进,出落个扬眉“兔”气……您得先(敢于)“兔”个明白。(上到天下大事,下到柴米油盐,开饭是不是开fun,全在于你是否有能力“兔”个明白:火锅被变成哈哈哈东北锅,是否还是那么香那么拽?全靠您得自己明白这吃的到底是啥。一碗海鲜面,到底好吃在哪里?是肉肉是面面还是那配称佐料,自己不明白那梅花雪水也算饮驴哈。)

rerum cognoscere causas, 这个兔年之约,你接吗?

2023年会好吗?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主要看你问的“好”是关于哪方面的。 总体来讲,过去五年,尤其是过去三年,世界各国各种“zuo”,不论是国际关系还是国内舆论还是影响到柴米油盐吃饭睡觉的个人生存质量,至少还得三五年才能把这个弯拐回来。

昨天北京时间的新年夜看到国内好多老师感慨说希望明年能回归理性,不要在那么多匪夷所思了。其实在这个post-truth时代,我昨天猛然发现,连我家洗手间的门把手都匹诺曹了哎!(见下图,是不是?!)

分享一个特别给力的:昨天新年夜我妈妈给我转发了一个微信,是关于她朋友的儿子的。咳咳,或许还有人隐约记得大概7-8年前(确切的说是2014年),我在博客里写过回北京的时候,妈妈的朋友安排我一个任务,就是在饭桌上帮他们喜欢玩乐队的儿子建议一个就业前景好的留学专业,毕竟拿音乐当饭碗很难,然后饭桌上我觉得小男孩特别迷人,乐队挺棒的,人家托我办的事全忘了,我就特别兴奋地饭桌上怂恿他去出专辑……啊哈哈哈哈……

后来几年断断续续听说过他的消息,一边工作一边做乐队,做演出上电视台等等。昨天我妈妈转发的微信是他全国巡演的照片——依然好帅!!而且,哇!看到下面这个恨不得场场售罄的海报,太给力啦!这帅的外面还得加个光环:

下面是Youtube 上的一个老视频。我N年前说起的“小男孩”就是现在的主唱啦。

好听,好帅(我是不是花痴的过于明显了?哈哈,但我说的帅也是对角巷乐队跨越9年的成长很帅呀!)。让我想起好多比较熟悉的中国流行摇滚。

喜欢摇滚乐的最喜欢对比和评论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摇滚,或者怎样才“更”摇滚——比如有的人会说国内有的摇滚名歌手一点都不摇滚。但其实摇滚乐的精髓就是传达和启发一种叛逆,所以摇滚乐的成功程度取决于其叛逆程度和内容和社会心理的契合程度。我感觉半角巷乐队的2019,2021两张专辑都有中国流行摇滚独特的“少年气”。 中国摇滚的少年气都多少有一种自我矛盾,它即反射着大环境玻璃温室的结果,又要照耀冲破玻璃天顶的理想。少年的叛逆是有局限的,但其实现在是一个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当做少年的年代。如果更多的人重新找回自己的少年气, 那2023年应该会开始变好的。没错,每一位的少年气都很必要。

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起AC的T恤开始这么有态度!

不管怎么说,新年看到对角巷的这些视频呀微信呀(包括把spotify的歌单听了一遍),真是挺佩服的。希望十年后大家都依然有股少年气。

另外,记住哦,叛逆的方式不止是摇滚,不是举白纸,不是特立独行,最决绝的叛逆叫“求知”,或者叫“我想知道,我要知道”。Curiosity is insubordination in its purest form。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写《洛丽塔》的Nabokov说的。与各位2023年共勉。

说书(2022年版)

Edited in Prisma app with Curly Hair

嘎嘎,又到了一年一度盘点好书的时候啦!而且又到了一年一度漫画版照片的时候啦!(去年新添的传统,记得哇哈哈)。

啊,我觉得吧,过节的精髓就是无法无天。必须的。要么怎么有过节的气氛?过节就是要早上一睁眼,就直接是平时在一天会议结束之后reception的节奏:

下午还什么下午茶啊,直接晋级到晚餐后的port

啊,生活太美好了。

如每年圣诞一样,上完一学期的课,最享受的就是闭门在家自己玩。在英国一到十一月底,那雾气潮气和永远跟不上趟的暖气,总会让人感叹难怪英国会出狄更斯,难怪英国会出辣么迷恋侦探小说。迎合窗外的气氛,今年买了几个cold case的桌游,摊在桌子上,和小巴一起合作破案。

合作嘛,自然就要有分工。大Joy自然而然就特别适合做探长。你不觉得嘛?瞧下面这些工作照,咱天然就有那些名侦探的范儿啊——

怎么,你没有看过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嘛?嘎嘎。

一个多小时后警员小巴成功抓到凶手,找到了凶器来源,分析出了逃跑路径……你以为大Joy只是在吃吃喝喝哇?对于现场消失的20块钱被用来干嘛了这个游戏的最后一个问题,小巴百思不得其解,还不是靠在一旁已经光盘的大Joy一语道破天机。呀哈哈哈~~~

哦,今年还得允许我显摆一个圣诞礼物,因为包装实在太好看了

有没有觉得?这是包装哇还是行为艺术让拆开礼物都成为一种道德选择困境咧?里面是一条围巾。这是小巴同学今年学假期间跟我在巴黎蹭会的时候买的。哇,买礼物果然还是要在巴黎这个矫情之都买哎。我跟小巴说,那我明年要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回头还带你蹭会!啊哈哈哈哈哈。谁说圣诞礼物不会有助于新年励志的啊。

好啦,现在开始盘点2022年吧。

首先呢,Spotify说我是个很老派的人,我想说,其实咱内心住着一个朋克

其次呢,pocketcast说我是一个新闻狂人,我想说,其实咱就是个下里巴人

真的,今年最喜欢的播客是几个月前跟一只猫和春晖他们推荐的Whetstone Magazine的这组关于食物的社会人类学播客

下面来说一下今年看的书

确实有点难选,尤其是小说类,因为今年虽然小说看了不少,看小说的心情很少,所以有些真就是当故事看的,有触动的不很多,基本如同拿好茶饮驴差不多。非小说类也很难选,因为今年看了太多特别棒的非小说类图书了。

左思右想,下面是我的三本年度书(小说,非小说,学术)

先说小说类:最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推举Three。这是一本以色利的心理小说。其实从文字上来说,年初Sarah Moss的Summerwater 最好,从构思上几年前Sittenfeld写的希拉里克林顿的alternative history,Rodham果然名不虚传。但英语国家的小说优势太明显了,所以我要挺一下非英语国家的小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回忆起来,在汉堡都Three的时候是今年心情最轻松的几天。

非小说类,这个Peter 2.0有点时间上的优势:放假前刚看完。这个是Peter Scott-Morgan生前写的自传。他是在被诊断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之后,从“求生”角度主动要求各种有创且不可逆手术,把自己做为试验品,成为世界第一个名副其实的赛博格。英国之前有个关于他手术的纪录片。今年参与的好几个讨论都是和科技伦理中“不行动的代价”有关的——主要是生物安全、环境安全,有一些重大遗传病,但我真没想到年末国内的新冠躺平又给我了一个反面例子,Scott-Morgan虽然没有说,但他基本的经历也是从一个侧面呼吁生命伦理学考虑“不行动的代价”。所以年度非小说。

但下面这8本书都是并列第二呢。第一行前三本是很好的专辑,然后是两本很好的纪实文学(或者说是两个记者给他们熟悉国家写的传记),然后是一本很薄但很有穿透力的主流文化对亚裔隐形歧视的道白,美术科普类图书很少能写的出彩,但Rembrandt is in the wind这本从宗教角度却不说教的书莫名的清新,最后一本是关于身体政治的,之所以并列第二,也是和今年频繁参与的讨论有关,总结一下就是我的观点就是既要重视“不行动的代价”,也要捍卫每个人“不作为”的权力。

学术类:Jullien是法国当红哲学家和汉学家。一般来讲“法国哲学家”和“汉学”都不是我的菜,但他是既大狮子以来对全球化的阐释让我最有共鸣的学者

小巴今年的年度图书(小说,非小说,学术)

最佳小说:The Magician是去年很火的一本书,Thomas Mann的小说版传记。小巴说又长知识又娱乐,完全停不下来。

非小说:小巴说他上大学的时候就觉得Robert Bellah这种能把实证研究和哲学联系的这么好的学者特别让人崇拜,今年读完这个传记,更是对他目前的现代斯多葛主义运动的研究很有启发。大Joy认为这里必须要强调的是,咳咳,Robert Bella是个社会学家!嗯哼。

学术类:Sloterdijk是最近几年特别新锐的一个学者。我觉得很多领域都在狂引用他吧。简单来说,核心观点这个世界不是有权势和没权势的,而是可以通过每个人每个社会网络搭建起的规则而决定的。有点类似于用Elias的视角重新修正了一下福科。

楚楚的年度图书,依然只有一本,依然是一本诗集

这本书她几个月前跟我大力推荐过。我没当回事。几个月后她依然坚决认为年度最佳别无他选,我就立马在亚马逊上下单了。

下面进入更为有趣的年度图书。照例来自两位小朋友。第一个是黄豆。

话说那天白菜给我发过来黄豆的小说类年度最爱的时候,我对着手机有点恍惚——

我怎么觉得这个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的真的。不信我们来做个游戏,你来找一下,黄豆的年度最佳在哪里?

啊哈哈哈哈哈哈~咳咳,白菜不要告诉黄豆哈,本干妈还要保持形象呢。

惭愧的说,我至今没有看完过一本霍金的书,他女儿的播客我开了个头也没有听完,就冲这个,黄豆绝对长江后浪推前浪。

黄豆的非小说类年度最佳——

不行不行,我觉得明年我需要给黄豆订一本罗素,以逻辑为诱饵,然后慢慢把他颠覆到社会科学来,哈哈哈哈。

另一位小朋友乐仔也是,居然年度最佳也是和宇宙有关系:

我觉得明年应该给乐仔订制一套耶罗尼米斯·博斯,那才是终极平行宇宙。嗯呢。

说完精神食粮了,现在物质食粮去了,mmmmm~别怪我没喊你吃饭哦!

Silent months-4(12月)

12月是在纽卡斯尔开始哒!我俩北山闪电旅,为的是小巴的一个项目。之后在纽卡斯尔多呆了半天,去Hatton美术馆参观了一下下面这个著名的Merz Barn Wall

这个墙简是前卫艺术家Kurt Schwitters在二三十年代的时候做的系列建筑作品的一部分,目的简单来说就是让雕塑作品有机的融入生活空间。在纽卡斯尔住的辣么多年,都没有来过Hatton美术馆。这回我发现除了这堵著名的墙,还是很有一些不错的藏品,很多源自以前的师生,让我对纽卡斯尔大学的美术学院另眼相看。

原本十二月要和马丁老爷子去看Winslow Homerz展的,但先是北极寒流再是铁路罢工……等明年开春儿再说吧!

从纽卡斯尔回来,研究中心圣诞前最后一个活动—— Queerying Celebration。 ‘Queerying’(而非query)是个最近流行的不得了的词,也有写作queering。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两个拼法有什么实质性区别,都是从queer这个词来的。我也并不太理解怎么就从以往的“反思”进化成queerying了,或者queerying和以前的反思性地应用方法有什么不同。至少,目前我还没有碰到让我心服口服的解说或者demo。作为一个喜欢喝小酒的家伙)我对各种“新瓶旧酒”多少都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同事都喜欢这个词,本主任从善如流,哈哈。

除了主持GSEJ这个研究中心,我的另一个管理职务是负责筹划学院怎么应对(7年之后的)英国下一届学术评审。这个和各种考核一样,理论上是让所有大学通过公平竞技学术质量和影响来分配政府的教育资源(比如我们学校虽然名气不大,但我们这个学科里,我们学院总能通过这种公开评比而获取到蛋糕里比较大的那一块),但实际上又是片面的、武断的,好多很好很棒的研究因为没法被计量而显得没用,还有一些很有影响的研究,因为时间太短或时机不对而被淹没……我被认为是学院里上一届评审的大赢家之一,所以被同事忽悠接管对下一次学术评审的筹划,但我觉得首要任务不是告诉大家怎么怎么能拿到高评价,而是让每个人都明白这种评审就是片面的、武断的,游戏是还得玩,但不能因为沉浸于片面的游戏规则而丢了士气——十月份的时候,有一次和同事说着说着就想到,不如年底先从研究中心开始,年终与其组织个圣诞聚餐什么的不过搞个言语手工并用的workshop,主题就是反思我们在学术界都欣赏(celebrate)什么,我们忽视掉了什么,我们应该去欣赏什么,我们希望自己的研究怎么被别人欣赏等等。用时髦话讲就是上面所述的Queerying Celebration啦!

同事们一拍即合,研究中心内外五个同事负责组织策划,而我则负责……找钱给大家买吃的喝的,哈哈哈。我是在活动前5天申请到的资金的,三天前下的菜单——啊,我觉得吧,活动一有免费食品,立马就特诱人,哈哈哈哈哈哈……

组织者说让每个人带一个能表达自己对科研与celebration关系的物件。我头天刚从纽卡斯尔回家,第二天被问及我带的什么物件呀?使劲想了想,从手机上翻出下面这张照片。

这是2020年有一次和同事在twitter上玩接龙时拍的玩意儿。虽然是为另一件事拍的,但其实和queerying celebration也有点关系。我说我所有的研究都是为了“make bare life sing”,这也是我觉得需要被celebrate的。我有两大块研究,一个是生物技术治理领域的,一个是环境政治/社会运动方面的。生老病死都是bare life,医疗技术能帮助很多bare life实现其潜力,技术治理就是为了帮助bare life sing。社会运动更是如此,bare life在社会学中是个贬义词,因为Agamben这些大师用这个词代指那些被剥夺社会政治地位或机遇的边缘人,但我的研究就是为了给这些人声音,甚至是make bare life sing。当然还有第三层意思,就是我的“bare life”啦!就是说,我在去除所有社会、学术职务之后,我是不是个有意思的人,做科研终究要自己活得更有趣~

说完我就想,哎呦,我得把这个记在我的个人网页上。哈哈哈哈。十二月份的好处就是不论有多少事,都有曙光在即的兴奋,或许这也是为啥灰色细胞格外灵活~

15号最后去了一次学校,这原本是可以开启寒假模式的信号;16号结束了和国内的最后一个meeting,以为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19号和印度的最后一个meeting,以为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20号完成了明年的会议的最后一个安排,以为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21日评审了一个博士候选人的upgrade材料,以为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22日听说和同事的一个关于鼓励黑人参与干细胞库的小项目中标了,开心——尤其这个项目不需要我做很多,哈哈,以为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23日给同事审核课程成绩……然后终于可以开启寒假模式了!

哦耶!我想说,工作或许细水长流没完没了,但一定要有AC同学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