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去时空穿越-(下)

专栏初衷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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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去时空穿越

–答谢宋群先生书

前两周妈妈转来宋群先生对我专栏的评价,特别开心,一直想写回复,不过因为每周要讲的课太多,所以拖延至今。写回复一来是感谢宋先生鼓励,二来专栏将到50期,我也想回顾一下我写这个专栏的初衷,而这时候收到宋先生的评价真是很巧。所谓巧,是因为我希望专栏传递的信息和我当年翻看《绿的眷恋》时的感受有些许平行。

《绿的眷恋》是宋群先生90年代初出版的一本关于军旅生活的合集。开始我只是出于对“身边的作家”的好奇才翻开的这本书,没想到一口气就看完了。具体内容我复述不得了,但清新的文字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尤其让我觉得有趣的是,这位前辈居然让我对没有任何交集的军旅生活感到既新奇又亲切——你说这是什么写作手法?

对写作理论我一无所知,所以我也总结不出个门道来。不过我是个社会学者,我关心人与人之间怎么从陌生到沟通。在社会学角度看,好的文字的力量不在于其精简平润,而在于它能调动共同的常识常理超越职业、年龄、文化、政治等等界限。正如同《绿的眷恋》向一个黄毛丫头敞开了绿色的大门,我写这些文章也希望告诉读者欧美社会并非“他者”,这其中也有我们熟悉的影子,可以成为我们的镜子。

不论是“海外版”还是其他中文媒介,凡是跟留学有关的,“中西差异”是道不尽的话题。但对“差异”的讨论是个双刃剑:在我们热衷于把外国人调侃成思维奇异的怪物同时,也似乎默认了中国人是地球村里格格不入的异体。所以决定写这个专栏的时候,我有我的小算盘:我不想渲染异国生活的戏剧性,正如同我不想渲染中国文化及中国人的“特殊性”。

因为我发现西方家庭和中国家庭一样围着子女转(《中西方家教的大同小异》,《见多不仅识广》);欧洲人一样也重视大家族的团聚(《圣诞的N种过法》);即便名校汇聚,欧美国家和我们一样呼吁“教改”(《西方大学的“教改”》); 怎么“与世界接轨”并非发展中国家独有的顾虑 (《选择怎么样的“国际化”》,《“求知”是一种修养》);重视数理化也非亚洲特色(《别样美丽》);西方学生一样也思维实际、在意分数、盲从潮流,并非天生特立独行梦想引路(《“如果不”的无奈》,《英国大学开放日》,《莫贪书,思考》)当然,《每个人都会想家》, 水土不服想念家乡食品绝非中国人专利(《留学生食堂》),等等。

正是这许许多多的“相同”,使那些“不同”变得有意思。正是基于同样的人之常情衍生出不同的道理,才使得那些差异变得有意义,不然“差异”永远只属于猎奇者的目标,固执者的借口。我想用文字把“海外”世界拉近到“海内”的距离。

我特开心宋群先生喜欢我的“小不列颠”,并对我写的内容一一点评。“穿越时空”四个字用在我们这一老一少的交往上,大概要有好多层面的意思。不过我对宋群先生仍对桌椅板凳间喧闹感兴趣倒也不惊讶,因为我们都是用文字去拓展更大世界,而且我们都乐于 “每天,去追寻那个新鲜的太阳”,不是吗?

— 悦悦2012年10月30日于坎特伯雷

 

注:“每天,去追寻那个新鲜的太阳”是宋群先生另一部书的名字,我中学时候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很給力(不过当时还没有給力这个词)

我们都去时空穿越(上)

之前说过,要是咱的专栏能维持到50期左右,俺就公布我写这个专栏的初衷,咱也有咱的小agenda不是,呵呵。这里是妈妈朋友前一阵的一份对我专栏的评价,作者是原解放军报社总编室主任,很有意思的一个老爷爷,记忆最深的一次见面是在北展看胡桃夹子,开演前我和我妈在座位上八卦得正欢,忽然回头发现他的小孙子和他就坐在后排,==||  挺欢乐。

明天贴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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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的一桌一椅

—读悦悦文章

国庆假日,忘年交老朋友宴请,并带来了她女儿悦悦的文章剪辑。这是悦悦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写的题为《一桌一椅一世界》的专栏文章,从2011年4月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篇。拿回家,一口气读㓀来,只觉得耳目一新,仿佛在湿润的森林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沁人心脾。好久沒有这种清爽而又轻松的感受了。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只几年时间,似乎瞬间,我同悦悦置換了一个位置,现在是她在告诉我……

上世纪九十年代,她随父毌从美国回来,以儿童的目光和心态,观察和记敘着大西洋彼岸绮妮的风光,金发碧眼小朋友间的欢乐交往。那还是一本少儿作品。不久,她成为北京中学生通讯社社长,以记者身份参加了悉尼奥运会的采访报道。我读过她不同于一般报社记者所写的新闻作品。再以后,我得知她考入了医科大学,学医了。出乎意料的是,突然,苏霞邀请我去看悦悦的攝影作品展。真有意思,她不是学医吗,怎么又玩起攝影了呢?去一看,又是一番震撼,那不是一般的览风光留影,那一幅幅不同视角的瞬间纪录,美好画靣背后反映的是当今社会深层的值得思索的问题。到那时为止,我还是以一个老资格的报人身份,来审視和欣赏她的作品,赞扬中还掩飾不了那种长者对新人成长的姿态。

但是,今天读她的这些文章,心情完全不同了,我成了一个在翻动新课本的小学生。她把我带进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她把我带进了那个以二十所“罗素联盟”大学为主导的学朮圈子里,随她一起游荡,去看那些好奇、探讨、爭辩,做学问的人,和他们的生活。

她告诉我,现今有一个新生的学科:合成生物学,它对绿色能源、医疗、农业、材料等国民经济发展有深远影响,被称为“笫四次工业革命”。

她告诉我,英国大学里经常举办的各种各样的培训研讨会。把先锋艺术家请进科研实验室,把顶级科学家拉入艺术家的话语圈。人们不再是简单的提倡“多才多艺”和“跨学科培养”,而是強调会不会把音乐思路“应用”到生物实验设计上;会不会把数学模型“翻译”成生物表达。各种各样的培训研讨会,正是在促进着不同学科的思维模式和语言范式的交互转换。以探寻真理为已任的科学研究,必然得益于艺朮的开放性、灵活性和反思性。

她告诉我,复活节假期过后,又是一年考试时,英囯的那些大学生们,往往在阳光充足的时候,会聚集在一些草坪上,铺开大野歺巾,或躺或坐,在享受阳光的同时,抱着书本复习。他们的考试,选择填空题基本看不到。一般试卷也就是一页纸,十来个论述题,目选二、三个,在两三个小时内回答,貌似简单,回答起来讲透彻很不容易。现在讲究的是通过考试来考察学生对某一领域提纲挈领的掌握。这种源自心理学的基构理论运用到教育界,強调的是人对外物的认知不是通过一砖一瓦的积累,而是通过一个或多个熟悉的基本框架,把现实世界的信息编织在一起掌握理觧。(她这一番一时还弄不大明白的介绍,使我想到我们每年高考试卷那些要靠死记标准答案的局面,要走到现今世界教育先进的那一步,恐怕还是很遥远的)。

她还告诉我,她朋友的一位在中学读书的小女儿,给她们带来一大罐子自做的曲奇饼干。我们在国内的中学生,恐怕天天在背标准答案,家务活不会做,家长也不忍心让她做。来英国前这位小姑娘当然也是如此。但是现在,英囯学校里刻意授给学生这些“生活常识”,并鼓励学生探索怎样才能把这些寻常琐事做得有创意。在这种氛围中,小姑娘开始一边玩转法语、西班牙语,冲击牛津、剑桥,一边研究各种糕点书籍,一边打点出国考察行李,一边兼顾烘烤曲奇并干。朋友说,我第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上学的目的是为了学会怎么生活!

她还告诉我,她在伦敦逛书店,

她还告诉我,看棒球赛,球场内外种种,

在学生食堂,

在火車上,

在囯家啚书館,

在……

她告诉我……

她不愧当年中学生通讯社记者的实践锻炼,也不愧曾举起相机镜头,摄下一个个精彩瞬的阅历,她在一桌一椅的“小不列颠”,穿越时空地,展现给我们一个真实的“大世界”。我已经习惯了我们长年形成的新闻语言,充满政治朮语的套话,几乎把自己的“真实”淹没殆尽。我们一代的所谓的老新闻工作者,常常无法摆脱这种悲哀。看到悦悦的文章,真的是“悦悦”,心情愉悦。

不止如此。从悦悦的文章里,我更为欣喜的是,在海外的另一个世界里,我们有着潜心治学,在学朮最前沿,思考着,奋进着的悦悦和悦悦们,这才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八十三岁老翁宋群2012年10月9日于北京

额滴娘啊

注意,不是“额滴神”,是“额滴娘”。

话说自从咱侃村家里终于通了电话,咱又是国际长途近似无限量之类的,俺就隔三差五(即隔三个或五个小时,哈哈哈哈)地跟我娘胡掰今儿又去哪吃了明儿又去哪儿转悠了。

前一阵我让我娘给我画一个《雅典学院》的局部,就是下面第欧根尼这老爷子,说以后挂我侃村办公室里

我娘昨天挥了两刷子,打了个底稿发给我看——

我电邮说:这老先生的脑袋角度不对,明显没看手里的东西,走神儿呢

我娘回复我说:老先生在想“今个去哪家餐馆high一下?” 没心情看paper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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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给我娘电话,我娘接到电话可兴奋了,上来就跟我说,她今天听到一电视新闻口误,播音员估计至今自己都没发觉,因为新闻说的是儿童食品什么的,其中提到“免疫球蛋白”,那个播音员特别自信且字正腔圆地念成了“免疫蛋白球”。

说完我妈在电话那边哈哈哈哈笑,我妈说当时就觉得特逗,可是我爸还没回家,四下一望,家里也没个懂医的,都不知道笑点在哪,郁闷,现在好歹是等着个懂医的了,分享完毕。

Amazon

昨天在伦敦晚上等餐馆开门的时候,溜达进一家LSE附近的酒馆,名叫Great Queen Street,位置就在Great Queen Street上,好记吧?

之所以拿LSE当坐标,说“在LSE附近”,是因为这个酒馆正好在从LSE去Lowlander的路上,大概之前路过无数次了,从来没注意过——直到昨天忽然看见门口两位端着两大杯貌似sangria的鸡尾酒,唯一的不同是大概1/3都是水果,立马让大Joy觉得喝掉这么健康的饮品是每一个酒鬼天生的责任。

拉着小巴进去,发现这里还有个诡异的地方:酒吧在楼下,一层是餐厅。

伦敦的地下室⋯⋯想着俺就胸闷气短外加冒汗,但是俺俩还是毅然决然地下去了,为的就是research一下门口的家伙到底喝的是什么,咳,咳。

这个酒馆的地下一层很昏暗,一共就4-5张小圆桌,及15-6把小旅馆那种破沙发。吧台后面就站着一个四五十岁,胡子拉碴的大叔,我们刚到楼下,他就冲我们喊:厕所在身后。

啊?

厕所在身后啊。

呃⋯⋯我们是下来点小酒的。。。

吧台大叔正了正“围裙”,在“抹布”上擦了擦手,顺便又拧出了那一堆的水,挪了挪这个,摆了摆那个,让我觉得好像我们来得着实不是时候。

忙活一通,大叔说,说吧,你们要什么?

有酒单么?

哦,酒单。——大叔从台子下面拿出一沓子废报纸似的印刷品,看看这个,不是,扔掉,那个也不是,飞掉⋯⋯终于扯出两张酒单敲在我们面前。

我看了一通酒单,也没找到疑似那种饮品的名字,就问,我看见你们上面有顾客消费的鸡尾酒,就是红色的,里面有很多水果的,那个叫什么?

大叔说:啊?我怎么知道叫什么,我又没有在上面。

。。。。。。

我怀疑这大叔根本就不想卖酒啊。

——事实是,这个大叔很想卖酒,但一定是要他认可的酒。

因为我正打算随便点个酒单上的东西时,他跟我说:我告诉你吧,你想喝的是Amazon。

我心想:那是什么东西???!!!

大叔继续说:你就瞧好吧,就加个黄瓜片,你绝对会庆幸自己没有喝掉那种半杯子水果还自称是鸡尾酒的鬼东西

黄瓜片?我怎么觉得这东西不是用来敷脸的,就是用来减肥的。。。完全不靠谱啊。本小女子 demand real alcohol!

大叔完全不搭理我,拿出案板就打算开始切黄瓜了嘿!——且慢,大叔又转身把刚才那个“抹布”拿出来了,着实让洁癖的我这叫一哆嗦,还好,只是为了固定案板。

大叔回头斜眼看我俩一眼,说:坐着去吧,不然你们是让人笑话我连两个顾客都对付不了么?!

我和小巴就乖乖地拣了张桌子坐了。

转瞬小巴的香槟和俺的鸡尾酒就搞定了,端上来,finishing touch,轻轻那么一搅,连句客套的“enjoy”都没有,只说了一句:This is what you should drink.

我喝了一下⋯⋯

哇~~~~~~~~~!太給力太小清新了。很少有酒品能把这两者完全结合在一起。

这款酒叫:Amazon

我充满无限崇拜地问大叔,这名字来由是哪里?大叔一看我就特别老外,跟我说:在我们这个国家,有个电视剧,叫Dad’s Army,里面有个角色提到过他之前总喝这个Amazon,有一次有个(搞戏剧的?此时大叔开始播放他的ipod,好像还是个nano!)人正好来,我就问这个配方,就知道啦。

哎呀妈呀,真是一好学的吧台大叔哎!

刚白话完“我们这个国家”的吧台大叔说到高兴,一仰头问我和小巴:你们是从哪个(遥远的)地方来的啊?

俺俩说:侃村。。。

大叔:==||

整个酒吧就俺们俩人,后来大叔也上楼去了。

喝到最后,大Joy情不自禁地仰着头,恨不得把杯子里最后一滴也倒进嘴里

过了一会儿,吧台大叔回来了,看见我那只剩冰块的杯子,跟我说:啊,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来这里喝过amazon的女士几乎每一位最后都——他随后做了一个仰头倾杯使劲摇晃出那最后一滴的动作⋯⋯

大。叔。。。

出了酒吧门,俺决定给大叔和这家酒馆做做广告。这里的晚餐似乎做的也不错哦。

最后,鉴于各位有耐心一直看到这里,俺就告诉大家配方吧——

一杯底的gin,一罐冰镇canada dry ginger ale,两片厚黄瓜片,1/3杯冰,搞定。

(gin和ginger ale大概1:2的比率吧)

非常非常非常清爽

俺今天在家自己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