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就是过去一周的主旋律:不是我去同事家串门儿就是同事来我家串门儿……
天呀,完全就是为第二波疫情铺路呢。但有时候peer-pressure还真是一个不能小觑的力量。上图是自三月份以来上周第一次出远门,还真是不太习惯哈,因为忽然发现出门的时候需要考虑穿什么衣服——确切的说,因为早晚有温差嘛,所以要琢磨一个好脱好穿以适用于室内和室外的打扮——说白了,就是疫情之前每天早上都会自然而然想的事情,哎呦,时隔几个月还觉得挺新鲜的!
社交的压力还算愉悦的负担,几个月大家“重见天日”之后发现这世界好多变化哈。我的一个比较突出的两个感觉一个是焦虑的人真的多好多哎,另一个是“疯掉了”的也不少。
先说焦虑的:因为最近仍然在安排下学期讲课的事情——今年这变成一个很漫长很复杂的一件事,因为所有的教室要按间隔两米且每个人上厕所都有不“危及”别人的通道,这样一算下来俺们全大学最大一个教室也只能放下75个人!所以所有的课程表要重新排过。每年这个时候基本明年课程表都排出来了,但我们今年还没有开始排。可是有的同事很着急很着急呀,自己就爬上网看,然后发现网上显示明年自己讲的课和今年居然一样,但大Joy不是说好为成全他工会的职务而给他另作安排嘛?——然后英国人很委婉滴,焦虑的情绪不会挂在脸上,而只会延绵于有条有理的文字里——随后大Joy就收到这个同事写的一封措辞严谨的邮件,翻成中文大概是这样的结构:“尊敬的大Joy同志,见信如面,愿夏日安好。今因明年课程安排一事与你商榷。” 随后是一大段描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课程安排的详细内容。紧接着是两大段关于为什么这个安排是有悖于我们之前所达成共识的和我们当时的共识具体是什么,有哪些细节是他可以让步的,然后是三大段从不同角度论述为什么如果不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共识,那么他将无法以令学生/工会满意的程度来完成他的每一个职责。最后是一段客气但坚决的结尾,希望我尽快能给予答复。
嗯,谢天谢地教授们笔杆子都很好,特别会写topic sentence,而且分段又特别利落,所以我不需要逐字阅读辣么长一封邮件,扫了一下每段开头大概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然后我特别不忍心又忍不住笑地在第一时间回复了一句话:XX老师,您没发现那个课程表是今年的哇?明年的还没有出呢。
不是笑话我这个同事哈,而是这个例子太典型了,就是大疫/大灾过后,一般人都会对自身利益变得特别敏感,生怕自己被欺负了被拉了空了被……
其实可以理解,尤其在感觉自己被政府愚弄了之后,不是吗?
再说那些“疯掉了”的——也是跟安排课程有关。话说社会学系有个大部分老师都很烦的男同事,他和俺们新院长是铁哥们。大家之所以烦他是因为他是个特别会抱怨,然后把你抱怨得不行不行地由此让你来帮他做他应该做的工作。明年他有个项目,去年秋天的时候,就是就是在新院长助攻和纠缠之下,给自己讨了个不错的deal,基本上就是今年除了他自己的两门很小的课(每门课不过15个人!)之外,基本不需要讲别的课了。那天他忽然问我说,我们的一个一年短期合同雇佣的年轻女教师曾经表示希望她来‘convene’他的一门——相当于做“课主任”,即课程负责人,而且他很“慷慨”地说:所有的课我来上,所有的讨论课(一周就一节)也我来上,我这是给她一个机会(favour)啊。
我说,她没有跟我说过啊,而且明年教学人员紧张,没法分出人力来带你的课。
然后他写信给院长,院长又写信给我,说:那个女老师去年强烈希望有做“课主任”的经历,以后好找工作,而当课主任又不算在劳务里,你干嘛不让她当啊?
哦?真的吗?去年能和今年一样吗?——这里补充一下背景知识:英国一门课的劳务计算主要算上课时间,很多隐形劳务(回答学生邮件,判作业或者作业评审等等)是无法计算的,但因为担任“课主任”的一般都是授课老师,所以隐形劳动是认为包括在授课劳务里的。而我这个男同事提议的让一个不授课的人承担课主任,其实就是他揽下所有的“工分”,然后顺便给自己找了个女文书,处理学生邮件等闲杂事务——靠,居然还说是favour,我在屏幕这边翻个大白眼儿。每个年轻教员当然希望自己能convene自己教的课啦,但如果不许上讲台,还不给劳务,那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说:那我去找她核实,因为道德上,让一个短期合同员工(precarious)去提供免费劳务这种话我说不出来。但如果这件事对她那么重要,她愿意提供免费劳务,那我当然乐得啦!
然后俺就给这个女老师发了一封邮件,很简单:某人说愿意成人之美让你convene他的课,没有劳务,如果这确是所愿,请核实。
在等待回复的一个多小时里,这位男老师和院长发了好几封邮件,向我描述这个女老师去年是如何如何如何想当课主任,可是去年他们把这门课取消了,她是多么多么多么的悲伤,我如果阻挠,那么我是多么多么多么打击年轻人的上~进~心~……
我扇了扇脑瓜子周边嗡嗡嘤嘤的苍蝇,回复说:咱可以等她本人的回复再做决定嘛?
然后女老师给我回复了邮件,也很简单:“那我不会干,请将我从这个课程上移除”。——就是啊,傻子才干呢。有那功夫多写两篇论文受雇几率比讲几节课要高得多。
尘埃落定,院长隔空感慨说:“Good lord! After all that!” –这是感慨自己“为”她说了这么多话,她怎么不领情“改”主意了呢!她疯掉了吧她?
我也隔空给院长拽了一句:“You stole my line!” –你感慨个屁啊,我感慨还差不多。是她疯掉了,还是你疯掉了?
说了半天其实院长都没有跟这个女老师详细沟通过,其实“不授课、打杂、无偿”这个关键的细节,他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年轻女性现在需要提供义务劳动才能获得职位!
特别扯吧?!
嗯,分享这件特别扯的事,因为我觉得未来一两年这类事情会越来越多吧——一般经济下滑之后,总会伴随着男权复兴,年轻女性的职场生涯当然是第一个被排挤的啦!亚洲如此,其实女权貌似兴盛的欧洲也差不了太多。
好吧,现在来说点开心的。
比如这周微信朋友圈里的亮点……那还用说嘛!那当然就是大Joy家“丰收”的三枚蚕豆啦!
嘎嘎嘎嘎,幸好没有去学农业,不然大Joy真的要吃社保了。哎~在很多肥料和营养剂的助攻下,俺家的两棵蚕豆结出了这三枚豆荚。
你看他们围成一圈,基本和大Joy面对三枚蚕豆苦恼成一团差不多。
收成虽小,但咱品质很高啊。三枚蚕豆也可以一台戏呀!随着晚饭的临近,三枚豆子各怀心事——
这张照片让好多人很好奇他们仨后来怎么样了——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没真打算种来吃,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做蚕豆,但大家辣么热情是吧……哈哈,我就临时查了一下菜谱,然后这样一盘大餐就出炉了(右上图是沙拉和正常餐盘的大小比照)——
有人说这么迷你一定是还没有吃出味道就已经没了,哈哈,其实还是吃了5-6口的,而且味道很不错哦!——你看那盘子里:薄荷、奶酪、橄榄,watercress,还有柠檬屑,那个是味觉上省油的灯呀!(好像说了半天就是漏掉了蚕豆=P)
我觉得咱这拟人也算把Ursula Le Guin那讽刺素食主义的‘Vegempathy’(植物同情力)这个概念用到了正方向了吧!Le Guin晚年也写博客,她的博客集No Time To Spare涉及了很多时事政治,我觉得比她的科幻写得还酣畅淋漓!非常推荐哦!
最后说一句,这篇博客的风景都是外出疯疯疯的途中在火车上拍哒~
最后的最后,外出疯疯疯,有个拉风的口罩很重要,目前我看到最牛的莫过于荷兰皇家美术馆出品的这个伦勃朗的口罩啦——
大Joy太棒啦!就喜欢你这样为年轻教师打抱不平的!
哼哼哈嘿,欺负别人的人都很怂,见到怂人搂不住火,老北京优良传统,啊哈哈
系主任真不好当!给通明的Joy点个赞
受表扬了,有了继续通明下去的动力!
今天这篇看起来很酣畅淋漓是怎么一回事?!就喜欢看高难度怼怼怼的故事,感觉比我自己上场还来劲!照片很棒!很适合我文献读昏的心情:)
哈哈,唯恐天下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