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西班牙

很久以前我就盼望着12月,因为很久以前就预定了12月中旬讲完课就去马德里带爸妈玩,所以就算忙到连滚带爬,终归是“有底气”哈哈哈。12月的第一周满满的:两天在上课,一天在博士答辩,两天在伦敦开会……但像咱这假期已预定的有底气的主儿,开会都忽然觉得很霸气——

嘎嘎嘎嘎,作为一枚文科学者,跑到自然博物馆开会,觉得酷酷哒!这也是今年最后一个需要发言的会。周四一早6点从家出发,9点开会,和一堆科学家一直high到晚十点,周五中午散会,完全就是一种“期末考试全结束”的开心呀!一开心就想血拼,本来想在自然博物馆溜达买个玩具庆祝一下,结果呢——

呃……我怎么不记得我当理科生那会儿,我们喜欢的绒毛玩具这么吓人哇?!谢谢设计师为我省钱。没有买到玩具,但在博物馆附近的书店淘了三本闲书,两个书签,还有三个针织的缩微花草摆设——哎呦,真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血拼的向往~”(蓝莲花)

然后和马丁老爷子相约大英博物馆看展览!

话说以前大概每个季度跟马丁老爷子看一个展览,但过去一年多(除了他图书发布会)都没见了,所以事前老爷子短信我说,周五中午他去城西自然博物馆门口“接我放学”,然后一起去城北的大英博物馆看展览,“这样还可以一起多呆一会儿”。结果周五早上,老爷子的夫人电邮我,抱歉说老爷子头天晚上有学术应酬,搞得很晚,所以早上有点慢,还是下午一点半大英博物馆直接见吧。

这有啥可抱歉的呢,一位八十多岁的老爷子,头天晚上没休息好,取消也是很可以理解的吧!

下午在大英博物馆见到老爷子,我揶揄他说:哇,听说你昨晚趴踢到很晚啊。老爷子说,其实倒不是昨晚的学术应酬,而是前两天在花园里想修一个枝桠,爬上树,结果摔下来了,然后正好摔在起搏器上……

我听着眼睛越睁越大.

老爷子继续说:然后昨晚确实比较晚,今天早上我开始还觉得有点乏力,但是,早上接受了一个德国媒体的采访,采访把我给聊精神了!

哇~不可思议吧!不知道我八十多岁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精力爬树、熬夜应酬,早起接受采访然后跨大半个城去看会友展览。啧啧,pfpf,所以我常说,所有比我牛的人都活得比我努力。

看完展览,那天晚上YW请我吃火锅!哇~开心开心。我俩也是好久没见了。两个在英国学术圈的华裔Directors,同样“擅长”把学校那点可怜的投入花得貌似全世界最富有的科研中心,貌似一切那么自然而然天注定,幕后各种吐血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必须互相支持,庆祝我俩摸爬滚打又一年。

晚饭吃的无比轻松愉快,周五晚上九点多回到肯特家里,感觉第二天起来就可进入“放假模式”喽!

嗯,亘古不变的是:每年都是精神放松下来之后必然会发骚。今年也是。周末开始发骚~。扑热息痛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发现,没有之一。扫尾做了两个peer review,周一和学校三个meetings,判了一沓作业,回复了最后一圈邮件。但等周三在马德里接爸妈的时候,烧就退了!——哎呀,啥都没耽误,我都觉得我真是太有效率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次和爸妈相约马德里,主要前年的短暂停留记忆犹新,所以这次主要就是各种美术馆各种美术馆各种美术馆:

西班牙是个越琢磨越有意思的国家。文化界又个说法:要讲世界文化,离不开西班牙,但是要说西班牙对世界文化有什么贡献,也很难说出个一二三来。

还真是这么回事。比如美术吧,大部分国家都有平凡与高潮期,比如意大利有文艺复兴、荷兰有黄金时代,英国有前拉斐尔派,法国有印象派,美国有波谱……而西班牙……西班牙除了20世纪的达利、米洛、毕加索,追梳历史:16世纪有El Greco, 17世纪有Zurbarán, Velázquez, 18世纪有Goya, Meléndez,19世纪有Gaudi……这艺术大师压根儿就没断过!——至少以我这个大众知识层级,我想不出还有哪个国家能从16世纪到20世纪世界级大师几乎没断过。更不要提那收藏加掠夺的作品呀,那教堂装璜啊~啧啧啧真是不愧是比英国还老牌的老牌殖民政权,比荷兰还藏富。

美术馆照片里我最喜欢下面这张:镜头里是我爸妈,镜子里是我和小巴,不错吧

这次除了美术馆和在马德里城里各种地方逛游,还去了周边三个世界文化遗产:

一个是前年就想去但没机会的El Greco搬来西班牙后主要工作和生活的地方,也是西班牙以前的首都,Toledo——

El Greco的画过足眼瘾,就不提了。需要加注五个事:

1.从马德里到Toledo的火车自Atocha火车站出发,哇就是那个Ben Lerner写的《Leaving the Atocha Station》的Atocha哎!——那本书在我家落土好久了,本来这次应该看的,但是在折腾了一年之后,真没啥兴趣看啥虐心的“诗人成长记”,所以这回路上选择看Jason Webster的书,一来他写的非小说《Violencia》西班牙史和前年在马德里期间看的Hooper的The New Spinards 一样有料,二来他写了一系列以瓦伦西亚这个港口城市为背景的侦探小说,不错哎。有一点像英国的Ian Rankin,侦探小说映射当代政治。

但主要想说的是和火车有关系的——这个Atocha火车站好庞大,很好看,老站是慢车,旁边的新站台一码的高速。但西班牙真可以呀,去Toledo的高速火车45分钟,我们那天居然一大早就是一个小时的延误!而且还是多米诺风格:一辆车延误,辆辆车延误!这还是高速的水平?!不由得让我们原谅了一下英国火车。

2. 在Toledo发现,哎,西班牙的猫的影子都辣么bullish呀?嘎嘎

3. Toledo不愧是西班牙最早的首都,比坎特伯雷大不了太多的小城里,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天主教的殿堂以及文化影响随处可见。话说当年西班牙很长一段时间天主教是弱势,后来驱逐犹太人和打压穆斯林,天主教的兴盛实属“咸鱼翻身”。但这身翻的!Toledo的大教堂是我们见过的最豪华的教堂!(当然除了梵蒂冈之外)装潢本身就气势夺人,里面的馆藏,提香、卡拉瓦乔、拉斐尔等等……就那么连保护玻璃都没有的挂着。啧啧,老牌帝国的旧都,就那么阔绰!

旅游网站上对这个教堂的形容是No words,很准确。

4. 说起古画没有保护玻璃这件事,还得加一句,虽然仅仅时隔两年,但这次在西班牙各个美术馆的体验明显没有两年前好——一来工作/保安人员多了很多,对游客“监视”的态度明显了不少,相比之下普拉多还算很客气的。二来很多地方不让拍照了。

虽然对此我满心怨气,但还是可以理解的——这是个世界趋势,主要由于Just Stop Oil 这类往名画上泼脏东西的所谓的环保运动闹的——虽然他们主要针对名画,且基本都是已经有保护玻璃的名画泼撒,他们泼撒的东西即便对画作本身损害有限,但对画框的损害是非常大的——很多画框也是很珍贵的古董呀!而且维修也是非常昂贵的。

所以很多美术馆为了减少这种破坏和大笔的额外开支,琢磨出一个道理——这些所谓的环保运动团体主要是为了赚眼球,也就是说,他们的破坏活动要在网上直播才有“意义”。如果美术馆禁止拍照,也就是切断了直播的可能,这些环保人员就不会来骚扰名画了吧?

唉!这就是environmental killjoy.

5. 在Toledo大教堂里我也忍不住killjoy了一下,哈哈。不过不是因为环保,而是听见有个华裔大叔带着四五个老老少少的女眷,很权威地介绍教堂里的名画,赶场子似的在一幅幅画作前走过,挥着手说:“这是拉斐尔,那个是米开朗琪罗……” 我听了还是挣扎了一下的——要不要纠正?憋了5秒钟,还是忍不住不住插话说:“那个不是米开朗琪罗,那个是卡拉瓦乔。卡拉瓦乔的名也叫米开朗琪罗。”

男士和女眷们都一愣,太尬了,我明显是个killjoy,所以说完赶紧准备默声逃离现场……哈哈……其实如果是明显家庭内私人对话,这种张冠李戴我顶多心理偷偷笑笑,才不去纠正。只是那天看到那位男士在画廊里自信穿梭样子,我不知道他是导游还是带亲属游览的华侨,而且一来那幅画卡拉瓦乔的画风很明显。二来,就算蜻蜓点水,至少应该把画签上作者名字读完再卖弄吧……他那个老油条的派头,让我不由猜测他已经如此跟多少人传播过这错误信息!所以忍不住纠正了一下他的谜之自信。

男士还挺风度的,回了一下神,冲着我背后道谢了一下,我拉着小巴赶紧逃离现场,我是大Joy,我才不是killjoy,嘻嘻。

此行去的第二个世界文化遗产是因古城墙和圣女特蕾莎著名的Avila(16世纪贝尼尼雕塑里狂喜的特雷莎,不是20世纪在南亚传教的Mother Teresa)

小城真好看。就是天主教也真暴力——人家特雷萨西去好好的,9个月后尚未腐烂,成为“圣人”的证据,结果捞得死后“分尸”——一只手被切下来,当圣物保留,后来又从这只手上切下小拇指,目前保存在教堂外礼品店里……

我的天呀,这是什么偶像崇拜逻辑?!

第三个世界文化遗产是有古罗马水渠和白雪公主故事城堡原型的Segovia

看到水渠小巴最兴奋,因为这次旅途中他正好在读Robert Harris的Pompeii.

当然,此行最大的风景是我粑粑麻麻。

哎呀妈呀,这文艺老年~稍不留意就根本hold不住好不好!你就看下面第一行左图,是我粑粑美术馆看累了等着肥家,往那一杵就是一台偶像剧有木有!

再看上面最下一行左图,嗯,我爸偶像剧也没用呀,出门还是得给麻麻拎包,啊哈哈哈哈哈

有大Boss们在,夜生活必须相当丰富。上次看弗朗明戈舞我好像还在读大学——

十天的假期嗖~的就结束啦!那几天一边游玩,一边刷屏朋友对明年会议的各种奇思妙想,回应着学院各种莫名其妙,被预告Science的”重磅“新闻(提前关闭社交媒体和邮件假装已飞赴火星),为晚上十点开的最后一个会恶补了一堆文献,还辅导了几个学生的期末焦虑……忙但快乐着,这才是地道的Xmas spirit嘛!Santa和其elves一定会点赞。

肥到家正好是圣诞和新年无干扰的“黄金周”,一年里可以理所当然忽略电子邮件和短信/微信的日子~完美!(所以我也是等到boxing day才打开的电脑,敲下的这篇博客)

希望你也在享受属于自己的silent night(s)。节日快乐啦,everyone!

2月的休斯敦

哇,真没想到今年和宇航这么有缘:一月份在班加罗尔的科技馆拍了宇航员照片(记得吧,下图),二月份去休斯顿,居然出乎自己意料的,参观了NASA!!

真的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哎,因为其实我对航天没那么大兴趣,但是呢,在去休斯顿之前,读了Gene Kranz 的回忆录failure is not an option,外加听City Cast Houston这个播客说休斯顿的宇航飞船是唯一一个让公众可以走进去的宇航飞船——哎呀听得我心里哪叫一个痒痒。所以在上飞机之前,打了一个车,从休斯顿市内飞奔40分钟去了宇航中心。

虽然后来听白菜说,并不是“唯一”,感觉那个休斯顿播客有点虚假广告满嘴跑火车的嫌疑,但参观了NASA的休斯顿基地之后,我还是觉得自己长了不少知识哒!我不仅亲手摸到了来自月亮的石头——哎,你知道大Joy奶奶给俺起的中文名字原本不是“悦”,而是“月”,所以月球基本是俺本家哈哈哈——而且参观前后,我了解了大量的space biology,哇噻,这个领域太神奇了,是不是应该研究一下?!?!

啊哈哈哈~需要暂停并回放一下:2月份之所以去休斯顿是因为开会啦!而且还是个很重要的会,两天内有幸见和一个诺奖得主以及另一个诺奖得主的女儿切磋。这学期出差有点疯狂,那周是周二讲课到下午五点,12小时之后,我已经坐在去希思罗机场的路上。

不过我也琢磨出对“天道酬勤”的另一种歪解:你瞧,要不是因为我努力工作,我怎么有机会在早上9点13分手里捧上了英航给我的香槟!!!早上9点13分哎!这甚至打破了我在圣诞节的喝小酒记录!!!(圣诞节再疯狂,mimosa怎么着也得是10点多才开始喝的吧!)

第二天抵达休斯顿。会议组安排了一个junior executive car接我。到了车跟前我发现,天,居然是个7座的车!美国的“junior”根本就是英国的XXXL好哇?!

抵达酒店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比我们早15秒停车的那辆车里居然坐的是我的英国同事!——鉴于英国飞休斯顿的飞机并不很频繁,我断定我俩其实是在同一航班的,但居然会议组安排了两辆车!!!财主的霸气!(当然,我才不喜欢在长途飞机之后和同事同车呢,所以感谢会议组的财大气粗,感谢感谢。但这件事有点滑稽的是,会议组为了“环保”,提前告诉发言人,所有参会人都没有胸牌,请自带以前会议回收的胸牌。哇,我觉得如果把我和同事放在一辆车里,这一次35分钟的车程基本就可以抵消会议的胸牌了吧?——虽然这次会议一共有400人报名)

到了酒店我问reception附近的convenient store在哪里?reception一脸茫然,我第一反应是:美式英语不说“convenient store” 吗?但在15秒尴尬的空白之后,reception深吸了一口气告诉我:“呃,有是有,但是要一英里半以外。。。”

我起先不敢相信自己的“霉运”——什么样的会议组会把我们安排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但后来几天我理解这是休斯顿的常态——休斯顿真的是个超级依赖私车的大都市,没有车真的寸步难行,reception之所以脑子一片空白是因为她们极少听有客人问我提出的那种问题。哇!老外了!

第二天只有下午有安排,不知下次啥时候还回来休斯顿,所以一早爬起来奔赴休斯顿美术馆。

(上面这个虚空镜很有意思,我不知道Dorian Gray家里是不是应该挂一个)

哇!这个美术馆真的从外表看其貌不扬(而且事先我努力在英国寻找相关书籍和展览册都好艰难,所以对其认知近乎为零),但去了之后,我特别深刻的明白了:难怪休斯顿被称为/自称为美国南方的文化首都!!

大概欧洲部分逛了一半,我就时差附体开始哈欠连天,啊~~~哈,哈,哈,真惭愧。而且,居然这个美术馆里没有咖灰馆!我这个老外振臂高呼:没有天理!!!不过我还是坚持把整个美术馆看完啦!好多收获,说几个好玩的吧。

首先,我真的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耶稣小时候辣么喜欢抓小鸟——

原来一直以来,鸟都是代表耶稣的死亡和复活。哇,但我不得不说,这画的,真是个暴力的孩纸。当然,小声说,天主教原本也是个暴力的宗教。。。。

当我哈欠连天的徜徉于展厅之间的时候,忽然远远看见一头驴——以前说过哈,刘亮程的小说让我对驴特别感兴趣,而且还是一只特别有态度的驴,是秘鲁无名氏画家的的作品

您瞧这小驴儿的那眉眼儿,还能再有态度一点哇?!。。。。。哎,不对,我推了推眼镜凑近说明一看:哇!原来是羊驼!!!啊,估计我不是第一个把它认成驴的观者,难怪辣么有态度!

还有两个特别美国的藏品——一个是介个介个美国人对荷兰黄金时代画派的景物的拓展——花草是够荷兰画派的,旁边戳个香槟……>.<! 啊哈哈哈哈。

另一个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美国的是下面这个展品,这个是在美国艺术品部,当时我都困的不行了,不过这么八卦的展品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这个是什么呢?是当年美国第一次铺设海底通讯电缆——哇,世界第一次真正的“链接”起来了耶!想当年HG Wells对电报的发明都忧心忡忡,担心以后的人类该怎么面对”零距离“的世界。但这种担心都是俺们社会学者和他们文科生瞎操心的啦!人家资本家一点都不担心呢,Tiffany(看见右图放大的第三行字了哇)公司第一个想到的是买它一批指责红海底电缆,切成小段,嵌上Tiffany的箍子,当限量版纪念品出售!!!!!哇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商业头脑!啧啧,英国资本主义果然要向美帝学习。

出了美术馆,回酒店附近吃午饭,然后顺便逛了一个Murder by the Book的书店

在休斯顿那几天我溜出来逛了三家书店的,这家murder by the book侦探类专题书店是最好玩的,基本可以说是半个侦探小说博物馆,各种侦探主题里居然还有一桌子的美术侦探。哇!小二十本,我只看过三本,买了两本,剩下的拍照存档回家亚马逊!

侦探小说也真是能写出花儿来,您瞧瞧这书名,太有创意啦!

说到侦探小说,在美术馆里还发现个八卦——那天远远看见下面这幅浴者,以为又是德加的呢,走近了一看,哎呦,满是戏!原来这是Joaquim Sunyer的画,但因为他跟毕加索走动频繁,后来画商就把他名字抹掉,加了一个毕加索的仿造签名,而他的名字是在很多年清理时才发现的(蓝色上方可见)

坐等美术侦探小说家们就此创作一下!

愉快的大半天结束啦,然后就去酒会~

然后开会~

莱斯大学真的好有钱好有钱——虽然我回来不断在吐槽休斯顿的伙食(因为大肉+大手笔的酱料,特别英国黑暗料理,书上看到的tex-mex啊,感觉都是传说T.T),但会议那两天吃的真心不错,基本每顿会议饭都是艺术,每天的食物都有故事,尤其有一天还是5个大厨出动做的一屋子各种精致小食,以及各种mocktail——哇!我觉得那顿晚宴就足够我在英国举办一个两天的会议!没天理!所以我愤慨地双手忙着拿各种吃的,那天晚上没来得及拍照片。

会议很开心,见到了很多老朋友,见识了很多有创意的艺术家(包括年轻的华裔,特别棒)。发言的时候是英国时间凌晨,云里雾里的,回答问题忽然引起全场掌声我还是有点惊讶的——因为欧洲的观点并非总在北美有市场。厚着脸皮说,事后年轻的学者们围着我说我“started a revolution”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明星感的。

我现在的哲学就是:能得意时即得意,因为那个瞬间划过之后,回到现实,哇靠别美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多活儿要干!日常是没工夫自我欣赏滴~,反而很像天天望着上面那张美术馆里的虚空镜,看到的都是人生的局限和终将到来的deadlines哇哈哈。

同理,能撒欢儿时须撒欢儿!临走那天白天还有四五个小时,我和我的inner monkey决定去NASA耍耍!不然回头在博客上显摆啥,对吧?!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左边那个打印出来做书签。然后打车回城里。

因为休斯顿没有车寸步难行,所以那两天uber了很多次,跟uber司机聊,聊大选,聊移民,聊通货膨胀,聊super bowl(出于交通安全考虑,我没敢聊休斯顿Astros棒球队舞弊和堕胎法案)……哇,好多料,挺分裂的。休斯顿是个在共和党主宰的州里选出了个民主党市长的城市,很适合管中窥豹的地方。

但好像上天觉得我收获的料还不够。从NASA回城里的路上,还碰上美国最大教堂之一发生枪击案。那时俺正在旁边的高架桥上,并不知道发生了啥,只见瞬间冒出来二三百辆警车,哇哩哇啦的警铃呼啸而过,特别澎湃。司机嘟囔说:这是咋了?我说,不知道,这阵势俺只在女王驾崩伦敦演习葬礼的时候见过!

后来发现是Lakewoord church发生枪击。送我去机场的司机后来又给我补课讲这个Lakewoord church可了不得……

Screenshot

不过阿弥陀佛,不论是枪击案还是super bowl,都没有耽误俺去机场。

在休息室看完10来篇文献后,登机,扣眼罩,结束了俺的休斯顿跨年之旅(中国新年)。这个跨年虽然每天都觉得很仓促,但回想起来还会蛮有收获的

大年三十会议发言

大年初一会议午餐期间溜去书店,淘到签名版+首次印刷版女性主义名著Female Eunuch

大年初二在NASA摸到月亮石头

大年初三回到家,正准备碎觉碎觉,得知入选今年T7工作组,起床写政策简报啦!

记得去年兔年的时候我说要“兔”个明白,今年龙年,必须out of this world,因为failure is not an option。这个龙年之约,你接吗?

(这个Sociology的贴画是俺几年前从Etsy上淘到的哦!)

Silent months-2(10月)

十月是特别霸气的一个月。

十月份是从和L夫妇俩去肯特的Gusbourne酒庄吃被酒庄建议至少预留3小时的霸王餐开始的。

因为气候变化,法国的酒庄纷纷跑到英国来建葡萄园。而这个Gusbourne基本属于俺们肯特本地的小骄傲,除了macknade这种本地boutique食品店和Waitrose这种高端连锁,一般超市都不卖呢……咳咳咳,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因为产量小的原因。哈哈哈哈。

不过这个牌子的葡萄酒和气泡酒口感是很不错的。这两年我们英国的葡萄酒质量都在赶超法国呢,因为气候变暖。但英国出产的葡萄酒和气泡酒(即“香槟”),即便贴法国商标依然会比法国产的贵一点,没有太多市场竞争力,为啥?因为英国地贵!啊,岛国的悲哀,仰脖干了。

再话说这3个小时的霸王餐(上图右边两幅图外加没有拍的甜点),一只猫、松木木木和Zuma三位吃货,啊不,老师们,在微信上审阅之后当时纷纷表示慰问😂。嗯,我觉得要在国内我觉得315投诉:这哪里够吃。但酒庄说的三小时主要是喝啦:一般餐馆酒是用来佐餐的,这里食物只是用来佐酒的。开篇那一排看见了吧?基本每一杯都是175ml– 如果是酒保自己特别喜欢的年份的,他忍不住手一抖,哎呦,老板对不起我又给客人多倒了25ml。啊哈哈哈哈

然后我们那个酒保真的是特别热爱葡萄酒的一个年轻人。他以前是个品酒师,直到有一天无意中喝到Gusbourne的酒,说这是哪个酒庄的?然后找到了这里,然后就不打算走了。——他之后还说了好多好多,还说了他大学的专业,他还会几门外语,他女朋友什么的……但大Joy的记忆就比较模糊了,只记得那餐吃得很快~呢~啊哈哈哈。

十月份之所以是霸王月也有被霸道过。霸王餐之后,我和L参加了一个sandpit——就是一群正常情况下志同道(不太)合的人凑在一起呆两天,看看有没有火花撞击出来的启动基金竞赛。我和L有默契,我俩是为了拿一个联合博士生奖学金去的。但sandpit还是挺有帮助的,因为至少对于我这种参加之前就已经有很成型想法的家伙来说(PS.这其实是sandpit的大忌),讨论还是让我开拓了自己的想法的。要组队立项的那天,我和L的桌子还有另外三个同事,其中有一个A老师那天刚刚来。这个A老师我认识,人挺好玩的,做朋友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感觉都不错,所以一来就加入我们组。我也没说啥:这有啥可说的,都是学术人,你感兴趣我欢迎啊。

然后我们一桌五个人七嘴八舌,但主要是我和L基本项目轮廓勾出来了——我刻意把这个项目倾向于L的特长,因为我的博士生已经很满了。。。然后我和L还觉得,一个博士生不够,再来个相关的会议!哈哈!我没有说过好学者都是“贪心”的学者哇?!

然后我们商量好了,他们四个把博士生课题写出来,我负责写会议策划书。然后我就撤了,去参加俺的在线图书发布会。

哈哈,虽然是出版7个月之后才有时间开始做宣传,我还是很兴混滴!比如我还特意找到了一瓶很应景的葡萄酒(不错,5分打4.5分吧!——我说的是酒,我的书,那必须是5分打5.5分呀!哈哈!)。

那天在线发布会让我感觉特别开心的是,作为一本讨论中国和印度生命政策的书,讨论者是世界最大的学术资助机构德国DAAD的印度大区的主任。她是个德国人,她从同事那里听说的我,虽然她没有参加我在DAAD2020年的讲座,但是她愿意挺一下这本书,而且她真的做了好多功课!我俩在发布会之前简短视频过一次,所以两次交流我知道她期间做了多少功课。有点小感动。

特别棒的一个讨论。

然后下线。查邮箱,听说博士奖学金那个项目另外四个人决定由A老师牵头,而L只是个名义上的supervisory chair——就是有点借个名气不要是直介入的一丝——我没有看错吧?她今天才来,而且项目(在我走的时候)跟她的专业至少要9杆子才打得着,怎么就她牵头了呢?我翻了翻,连junk box都没有L的邮件。我想,大概是我走之后有什么讨论改变了项目的走向?

好吧,我能说些什么呢?

我说,好。

然后我带着一脑门子问号,一鼓作气敲打了一页纸的会议策划书。

后来……

后来的几天大家都在email上和和气气的,我看了博士生的项目书,但和我走时没有太大差别啊。项目pitch那天我主持另一个活动,没能参加,就靠那一页纸说话吧。

后来……

后来A老师pitch的博士生计划没有中标,然后我起草的原本是锦上添花一类的会议策划居然中标了。

额滴神啊,其实我真的不需要另一个event了,但,赢得到更多的资金毕竟是一件好事。

再后来,我和L咖啡,我问她,那天我走了之后到底发生了啥?

L说,你走之后A老师忽然可怜巴巴的说她要晋升,迅速博得了另外两个人的同情,那我还能说啥,我只好被道德绑架了。

我说:啥?你知道A老师几个月之前曾经跟我上演过同样一出可怜巴巴“我要晋升”的戏?我已经帮她一次了。你为什么当时没有私信我抗议呢?

L说:因为她是你朋友啊!

我说:所以我已经帮助她一次啦!然后她以我的名义再去欺负别人?

L说:我以前不是教授的时候,我被告知标书上不许属我名字,说因为我太junior,现在我是教授了,我被告知标书上依然不可以属我的名字,因为我太senior了,我要替“年轻人”考虑!

我说:this is academic robbery!

绝对的。而且这种robbery有抬头趋势,因为(新冠之后)人人都觉得世界欠了自己什么。

不过……

到底有些东西是偷不走的。嗯。虽然评奖的人并不知道后面的故事,但结果算是公平的,因为有些东西是(一时)偷不走的。当然,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寄生行为没有后果。至少这位A老师,是上了我中心的黑名单。

这都神马事儿,是不是?

赶紧聊点哈啤的:

十月份的大部分时间感觉只是“乡村教师“的节奏:除了上课和管理研究中心的事情,好像生活基本两点一线,直到——

直到十月份的后十天。我知道的呀,十月最后10天特别的忙。这也是为啥前20天我基本很低调。能量蓄满之后,开始十天4城会议旅吧!我就是那个Being at large

还好小巴依然在休学家,所以跟着蹭了几个会,最美妙的自然是巴黎啦!

也许你还记得,在新冠席卷欧洲之前,巴黎,尤其是卢浮宫是我们最后去过的地方之一。哈哈,那是小巴同学第一次看见蒙娜丽莎。

两年后回到巴黎,路过卢浮宫还是满感慨的。

但只是呢么一点点感慨而已——我们比我的会提前到了半天,目的是可以参观巴黎的Munch蒙克展。蒙克最近有点火,其展览我之前在伦敦和马丁老爷子看过,但是那天小巴没法来,所以小巴没有机会看。我说那就巴黎再看一次吧。

橘园美术馆。买了票,大概英国蒙克展1/3的价格,进去看了才发现竟然是英国蒙克展大概5倍的规模!!!这欧脱的!发短信给楚楚“抗议”:你们挪威不带这么歧视英国的。

巴黎真爽。去了做博士后时去过的”小椅子”餐厅,在cafe de flore看Camus,然后当然,还有在法国必去的越南餐厅……

特别霸气吧?

最霸气的是在巴黎这次见到我讲课用到的一个学者。我说哎呦我是你粉丝。她说,哎呦我是你粉丝。她说现在咱俩认识了,以后咱就以“Joy-Roy”组合出没江湖如何?哈哈哈哈,两个娃娃脸联盟。

巴黎只是旅程的一个阶段。但小巴同学表示,哇噻这也太累了,后面的行程你确认你要完成?

既然答应了,就完成呗。然后我就从巴黎嘎油回伦敦,然后再从伦敦爬上火车,继续嘎油了五个小时,来到了曼城——平时没有那么长的,但是那个周末赶上铁路维修,火车转道……

在英国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来曼城呢。这次是为了支持英国最主要的推动公民理性认知科学的“科学怀疑主义运动”QED的年会

妈呀,我可不是要显摆嘛,我是他们的poster girl!哈哈!

这个QED年会真的是hi高手云集,每年(比如今年)的主席台发言人都是科普红人,没个BBC纪录片在腰带下或者没有百万级粉丝的自媒体,都不好意思上台。所以我能被邀请作为主席台发言人,且还被列为他们的poster girl,我自我感觉那自然是相当良好哈哈哈哈哈!

Not so fast –在火车上嘎油了一天之后,在第二天演讲之前,我得先和美国的同事开个会。偏偏我的房间是wifi死区,前台说:you can try the toilet, I heard that the signal is strangely very good here.

我跟前台说:我经历过各种稀奇古怪的场面,但我目前尚未做好坐在马桶盖上进行学术发言的心理准备。

然后前台就发配我去大厅了——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其实特别累。但好歹是把meeting结束了。迅速跑回房间睡觉,因为第二天早上5点半,我回到同一个地点,在鬼节的周末,在线给另一个国际会议做15分钟关于frankenstein和科技的发言。

然后早饭、参加曼城的会,见朋友,确保四个小时之后,不同的演讲题目,面对两三百人——

然后是慈善晚宴上的谈笑风生,我是有证据哒!哈哈:

连小巴都觉得,这体能,杠杠的。哈哈,其实我都觉得我超越了自己。

晚上见到了老朋友汤姆-莎士比亚(对,就是那个莎士比亚家族),一个很让我尊敬的学者。上次我们在他家吃饭的时候我还是博士候选人呢!时间飞逝哈!!

虽然很累,但这个QED年会真的是我参加过的最能兼顾有趣和有料的一个会议。比如慈善晚宴后第二天,他们的屏幕显示——

哈哈哈哈…… 我当时以为,如果能够度过10月份,今年基本拿下。十一月份完全小菜啊!

谁想…… (欲知后事,下期分解)

得玩且玩–马德里速记

又是一个月,基本都在路上。七月份是会议季,尤其两年多没机会见的朋友,赶紧。所以这个月目前好像在家只呆了三天,嘎嘎。但现在这个世道,必须“得玩且玩”。比如去马德里开年会,必须带上Cees Nooteboom写的北西班牙朝圣路的闲书-是不是和我的行头还挺配的?哈哈

其实那天在机场还跟小巴吐槽:感觉真的好久没有说能没有被打断一口气翻完一本闲书了——这还真不是自己不查邮件不翻手机就可以解决的,因为绝大部分时候是“不得不”随时查邮件,然后就不断被因为系里、科研中心、自己学生或者手头三个研究项目的各种所打断——我期待着9月份前任院长接任我的系主任职位,那咱小生活幸福指数绝对飙升啊。不过等不及9月份,7月份是我的“黄金月”,因为学校的事刚完结,连学校财务都是7月底结账,外加其他人开始陆续休年假,所以,邮箱上挂起“开会月,回信必有延误”的自动回复,开启无干扰模式~

过去一学年有至少三四十本一直想看的闲书,每天看着都挠墙,不过过去这二十多天发觉吧,如果集中精力,大Joy看书其实很快哒!手里那本Nooteboom那本从Camino de Santiago说开去的书从安检到下飞机就翻完了。与此同时在Conqueror virtual challenge上我确实在跑Camino de Santiago这条路,顺便以“学习”的名义看了好几本关于西班牙和西班牙美术的书。几年前去巴塞罗纳已经写过好多关于毕加索、米罗、高迪等等的了,这次主要想在会议只外抽空专攻El Greco和哥雅。

右角Hooper对其80年代的“名著”《西班牙人》的新增版《新西班牙人》真的非常值得一看。这是我看过的关于西班牙漫长又复杂历史的最通俗、调理清晰外加有个人社会洞见的一本书。记得翻这本书的时候我时不时觉得,西班牙和中国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当然,最有讽刺意义的一个相似之处是,作者说西班牙是欧洲大家最熟悉的陌生国度——大部分欧洲人都来西班牙度假,但每次来都直飞那几个海滩,其实对西班牙一点都不了解也一点也没有兴趣了解。其实世界对中国又何尝不是呢。

西班牙人也是家族意识浓重。这次我发觉西班牙人比中国人的家庭意识还更胜一筹,为啥?因为这回见一个西班牙外交部智库的朋友,他说他老家在西班牙南部,我说,‘哦,那你们家每年是不是要聚会?’他一愣,以为听错了我说的话,问,‘聚?你指怎么个聚?’我说就是家里人都见一见吃个饭啊什么的呀,他眼睛瞪的更圆了,跟我说:‘哪里是每年聚,我每个月都回家好哇?’ 这回轮到我瞪大眼睛问:“你每月都和老婆回你老家(大概三个多小时火车)?”他说,“是啊,家这么近不应该每月都回嘛?” 服了。

西班牙还有一件事让我挺佩服,就是我们在的那个周末恰好赶上他们因为之前Nato开会而延迟了的一年一度同性恋大游行(我们的年会也是因为Nato的会而延迟哈)——然后我才了解到,原来马德里的同性恋游行是每年全世界最大的,远远超过三藩市之类的。——作为一个过去五六百年都是天主教主宰的社会,直到现今几乎都可以说”天主教“即”国民性“,居然能对同性恋与同性恋婚姻有如此宽宏的态度,真真应该让很多国家自愧不如。

但这次马德里之行最为开眼界的是——马德里真的是全欧洲最被低估的艺术之都:

马德里在我心里有个结儿:大一/大二那年我第一次和麻麻来马德里,那会儿基本还没有“自由行”这个概念,然后那年恰好我读完美术史,正是特别知道分子的样子,然后旅行团的导游品味很特别,在普拉多美术馆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特别激动地跟我们讲Velázquez的The Crucified Christ (好吧,脚上两枚钉子确实不一样——so?!),然后就哄我们赶紧上车赶行程,所以很多名画都是在“逃离”普拉多的过程中勉强扯着脖子看了一眼,所以这回我们在马德里前后各自费多呆了一天,一定要把普拉多看过瘾。

结果呢,结果我们马不停蹄地把想看的重点美术馆都看了一遍,普拉多已经不算是重点了(虽然还是世界美术馆里的精华),Thyssen-Bornemisza National Museum和现代美术馆也不是最让人乍舌的,最让人乍舌的是,马德里真的有好多好多好多好多美术馆,公立的私立的,我的天呀,我觉得至少需要再多呆一个礼拜才能马马虎虎把他们看完。

西班牙不是很穷么?怎么有那么多巨富收藏家?啧啧啧,”不愧“是一个贫富差距很大的国家。

当然,富人也有“卖不起”的时候,比如在上面这个museo cerralbo的私人收藏,大Joy在被一楼的财富差点晃瞎眼之际,在二楼一眼看到右上角这个丢勒的复制品——心里忽然有一种咸鱼翻身版的扭曲欢乐:原作在伦敦,哼,我们常常见的。 哈哈哈哈……每次逛私人收藏,我都特别能理解“仇富”是种什么心理,嗯嗯。

在马德里逛美术馆“惊喜”也很多,比如在普拉多转身看见丢勒的自画像,在现代美术馆大步流星去拜见Guernica的路上偶然看见达利的Young Woman at a Window,比如在Thyssen-Bornemisza National Museum偶遇Sheeler的蓝色版帆船(这是几年前在纽约看到的他的帆船系列之后一直想看的)……此处略去大概七八千字,太多惊喜,实在没时间一一细数。

但让我最醍醐灌顶的是在Thyssen-Bornemisza National Museum看到Nolde下面这幅桥,我觉得这是我第一次算“真的”明白了什么叫表现主义。那天跟我麻麻聊天时说,其实有时候逛美术馆最大的好处就是,在对的心境下撞到“对”的画,你会一下对一些书上讲的道理忽然有了更深的理解。即便是再小的一个点,也有一种醍醐灌地/豁然开朗的快感。

回英国在亚马逊上就订了两本关于Nolde的书。我以后再也不说表现主义坏话了。嗯。

Thyssen-Bornemisza National Museum人真的很少,又是马德里三大美术馆里最被低估的。这幅Hopper著名的孤独确实好孤独,然后我跟小巴说,得,那我陪她坐会儿,哈哈

美术馆工作人员才不管我,因为这个小哥在我们看展览期间一直都在捧着一本美术书看,是不是有点可爱?——

当然,除了看艺术,咱自己也搞了一些艺术行为。比如?

比如那天在市中心吃冰棍儿,要了这个艺术的雕塑冰棍儿

都看清楚了哈?

然后我跟小巴说,你知道怎么把这个男性雕塑变成希腊艺术哇?

小巴说,不知。

大Joy康吃一口——

秒变古希腊雕塑吧?呀哈哈哈哈~

马德里可看可学的真的好多好多,所以前后各多呆一天完全完全不够,必须要有“得玩且玩”的精神。比如大早上和大晚上,会议前和会议后,这都是可以利用的时间呀!——尤其马德里好热,早上出门还凉快,而且马德里夜生活又很丰富。

先说个早上的:那天一大早,我俩爬起来第一件事就跑去城另一边的哥雅墓去了——

里面不让照相。简单的说,哥雅生前画了这个小教堂的穹顶(确实是很小的教堂),他去世后,遗体从法国运回来,西班牙人为了纪念他就把这个小庙改为专门给他做墓穴——里面现在除了穹顶上他的画,就是基督像前他的墓碑。然后当地人在这个教堂旁边新建了一个“镜像”教堂,用来延续原教堂的礼拜功能。

哥雅墓确实离城里的繁华稍微有点远,不过我还是有点小惊讶居然除了我俩周边一个人都没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去的早)。但这是我见过的一个画家能享受的最奢侈的墓地了——整个墓地/教堂就是“哥雅神社”。拉斐尔啊,你在罗马先人祠的墓虽然也够豪华,但是毕竟没有哥雅的“神”气,有诗意。

教堂里不可以照相。我俩在里面静静的坐了一阵。我当时忽然想起且理解十一年前在巴黎看到的那个在萨特墓碑前播放着小曲长坐不走的女粉丝的心情——早知道这可以和哥雅“独处”,我就带上面包和水坐个大半天会更过瘾(凭借哥雅作品的社会与政治背景,这种冥思能出多少东西呢),不过呢,咳咳,精神食粮归精神食粮,当时我们还没有吃早饭,晃悠了15分钟,哎,找牛角面包去了。

从哥雅墓出来,不远是另一个墓——马德里的(仿)埃及墓

这是利用早上。晚上也可以利用呀!会议场所是靠近机场的会议中心,跟小巴约好晚上开完会去酒店和会场之间的一个小餐馆——为啥呢?因为旁边就是柏林墙——真的柏林墙,柏林墙倒塌那一年,有法西斯历史的西班牙人出钱买了三块柏林墙放在马德里做纪念——

对了,马德里很多美术馆或者美术馆重点画作附近都不许拍照,所以很多眼福没有办法在这里分享,但是呢,马德里的餐馆随便拍啊,而且每个好的tapas基本都是一个(餐饮)艺术馆——

西班牙Tapas吃了很多年,海鲜饭吃了很多年,但大多都是在西班牙境外吃的,大部分都很精致。BBC有个Rick Stein的西班牙美食纪录片(https://www.bbc.co.uk/programmes/b012m958),学习了才明白,西班牙餐的精髓和意大利餐差不多——都是“穷人饭”。很多油、很爱油炸,很多蒜,很爱用sherry酒醋(和意大利醋很不一样,值得厨房里常备),很新鲜,很多非洲和中东佐料就对了。而且tapas精在料上,糙在卖相上。这回有意挑选了几个当地人推荐的tapas,好不一样。吃了好多八抓鱼,吃了好多炸物(作为一枚华人我都觉得确实好油),吃了好多iberico熏肉,还有冷西红柿汤~……幸糊哎!

会议餐?会议餐依旧特别反人类。而且真的很宰人。😮‍💨!

除了看和吃,还有塞万提斯呐。话说西班牙是个很“视觉文化”的国家,对他们的文学家的遗产保护远没有对画家的保护程度高,目前马德里美术馆区旁边的“文人区”有点像伦敦的soho,但是好多遗址还属于正在争取保护权中。

这次我们也去看了塞万提斯的墓(左上和右下角),这个墓之前和我麻麻来的时候没有去过,为啥?因为那时候还没有被发现!这个墓好像是2015年左右才第一次被发现的。

虽然尚待开发,但马德里的这个“soho”即便还不够嬉皮也已经够调皮了:

马德里之行差不多就这样。得玩且玩,很开心。

顺便说一下,那天我们抵达马德里机场之后,我第一反应是——马德里机场好像北京机场啊!

不仅是因为机场内部设计有点像,而且“气味”也特别像——不是指炒菜味哈,而是那种夏天室外热气和室内空调胶着在一起的特有的味道。那两天好热,35度左右,我们哪里知道之后回到英国会有40度的高温。

那天抵达机场之后出门每每吃了一顿大餐,回到旅馆才发现呦,俺们英国“政变”啦,我们前脚走包胖子后脚就被碾下台啦?早知道我们有这魔力,我们就早几天离开英国了,哈哈哈哈。但我们哪里知道后面后继者竞争更让人来气。😮‍💨

离开马德里之前,我们偶然在商店里看到一个叫Moreno的雕塑家的系列从堂吉柯德引发的作品,买了下面这个,因为我觉得吧,在现在的政治和高教环境里,我情愿别人认为我是个堂吉柯德式的学者,买个小塑像回家自勉:

德国行-4 外传

 哈!毕竟是快一个月前的旅行了,好些事写着写着才想起来,放在这里吧。

首先是那天去勃拉姆斯纪念馆——

其实很多有名的指挥家作曲家啥的都曾在汉堡工作生活过,但是勃拉姆斯是地道的汉堡生人呀!他本身出生的房子已经不在了,但现在的纪念馆算是一个“近似值”。不管咋说吧,我还是提前温习了一下勃拉姆斯的作品然后去的。但那天我俩在纪念馆发掘的最有意思的知识点是这张小约翰斯特劳斯(左)和勃拉姆斯(右)的合影——

啊哈哈,有没有一种某个中年小哥和老爷爷合影感觉?但其实当时小斯特劳斯66岁,而勃拉姆斯这位“老爷爷”?——只有58岁!!!

回家搜了一下,前两年ClassicFM还很无聊的(哈哈)把这张照片塞给microsoft软件让计算机辨别年龄,电脑判断小斯特劳斯59岁,判断勃拉姆斯75岁!啊哈哈哈哈

让我想起MIT Tech Rev关于AI识别各种问题的播客 In Machine We Trust.

听说现在有理想的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播客是吗——我是听Philip Wang在脱口秀上说的。天!前一阵有人问我怎么发声,我说至少在北方国家我们不需要再钻研怎么去讲话这件事了,我们已经进入到一个大家都在发言却无人有心倾听的时代了,大家都回家静静这个世界也不会失去什么哒。

第二个想补记的是汉堡市新城区有个很大的绿地公园,有点类似伦敦的摄政公园,因为也是被马路分成了两半,但每半都很惬意

然后那天溜达溜达着,哇,忽然在绿树丛中冒出一个超级巨大的俾斯麦雕塑

真的巨大。这地方在1901年以前是个餐馆。然后人间烟火被告知要给纪念领袖腾地。1906年塑像建成。上次我在城市中看到如此巨大的雕塑还是在……咳咳亚洲某地哈(不过居然是2009年建成的!)。这是让常人感觉自己就是小蚂蚁的一种巨大磅礴~——加了磅礴两字因为我想20世纪初的设计者大概是想象着这些雕塑本身就能释放一种磅礴的氛围吧~

俾斯麦本人的功德政绩暂且不说,但这个百年老雕塑在过去一个世纪也大概见证了好些事,远的不说,就说法国马卡龙近几年能推行的新政有多少是基于萨科齐的铺垫(然后还摇摇欲坠了),Obama时代的转瞬即逝和拜登现今各种的掣肘(更不要提啥roe v wade),德国正在消化的被普京打的巴掌……我不是不赞成给政客塑造巨无霸的塑像,而是我觉得即便保留巨大,那些政客塑像如果是巨大版Giacometti的小细人的风格,是不是更切合政治和政治的实质?是不是对后世更有警醒作用呢?

换个轻松的话题。why?

嘎嘎嘎嘎,汉堡一家文具店里淘来的杯垫。

话说传统上总说德国人不苟言笑没有幽默感。我以前倒真没觉得——可能因为我也是个没啥幽默感的人,哈哈——然后这次在柏林,和邀请我讲课的安娜吃便餐,聊了好多工作上的事。到末尾,她手机响了,她翻了一下,说,“啊,咱得往回走了,我被临时叫回去出席一个admin的会。”

我顺口说了一句:“Oh, that sounds fun.”

安娜愣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oh no no no, Joy, trust me, this is really no fun….她原本还要继续给我分析为什么不是fun

我哭笑不得地打断她说:安娜,我是英国来的好哇,sarcasm根本就是我们的日常语法!

安娜也觉得好笑:忘了,忘了,新冠都让我忘了你们这些歪果仁的臭毛病了。

啊哈哈哈哈。真是教科书般的文化差异例子。但是谁说德国人没有幽默感啊,你看着商店门口的招贴画,很幽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