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到沙哑

这周基本都宅在家里。今天早上起床先是和新生吧啦吧啦吧啦,然后和2年级和3年级的返校生吧啦吧啦吧啦,然后跳转屏幕无缝连接到我一博士生一年级答辩,已经进行了一半了,所以有点不好意思,结束又多跟她聊了半拉小时,然后在线被我一同事逮到了,我俩又“好久不见什么世道”地从世界局势到今晚吃啥地八卦了一番,然后我说我得走了,还有个开学前最后一次教学会……现在时间周五下午五点二十,俺感觉嗓子毛渣渣的,严重需要小酒的滋润。这年头Zoom和Teams是魔鬼,绝对让你宅到嗓子沙哑。

周一一大早M大姐很委婉地聊吃我:她跟我说她这整整一周都天天在办公室哦!——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我也来学校,约起来也约起来!我一边想象这M大姐和她那被我誉为“喷气式飞机”的奔驰再次进驻侃村儿上空的场景,一边敲字儿说这周迎新周,和学生的meeting太多,所以抽不开时间去不了学校啊!

哈哈哈,这是多么奇怪的世界啊!——因为要(在线)见学生,所以反而没时间去学校。

这周每个老师的重点都是一样的就是和学生在线见面,对他们表示关心呀,让他们对学习有信心呀等等等等,而且还要这周开始的时候见一次,周五再见一次。院里好多同事说学生的兴趣不是很高,周一学生点卯了,周五就不见人影了,每个系的新生在线问答并不是很积极,有几个系主任说他们只好一言堂了。

大Joy(一脸无辜但大概又十分“招人恨”地)举手说,没有啊,我感觉俺们社会学系学生都很积极啊~周三全系新生在线问答,他们自己唔理哇啦说了半个多小时呢,俺都插不上嘴。

你猜这咋回事?逆向心理呗。今年大学的一大恐慌就是留住学生——担心学生因为今年特殊的教学情况,犹豫推迟入学而申请退学费,这对大学可是很大一笔损失啊。所以大概大部分迎新的重点是谆谆教导学生学习的重要性,以及怎么最大程度在一个非理想的环境下克服困难实现人生理想的时候……我这么一个从小就不爱上学的老师,新生见面我上来就问:“上什么学呀?哎,你们有没有仔细想过,这年头尤其今年,真的没有上学的必要?网上资源不是很多嘛,好多还是免费哒!没事跑这里来上什么学呀?辣么贵,还不能爬梯……”

然后隐藏在新生中的赫敏们就集体反攻,跟我掰吃:不对呀,不上大学怎么能开阔视野呢?

我说:吹~视野不能从TED Talk的什么的扩展呀?跑这里来拓展视野?

有个女生特可爱,她很认真地跟我说:老师,我曾经跟你想的一样,但我粑粑说了,他当年上了大学之后发现看世界的角度就不一样了。另一个学生说:对对对,比如我们中学以前大家都想的差不多,你不脱离自己的环境,去跟不同背景的人接触,怎么能听到不同的观点,扩展自己的视野呢?

我说:扯,人生苦短,没事我听不同观点干嘛?给自己添堵玩啊?

学生说:不对不对,还是要知道不同的意见,这样才能丰富你的思维方式。

我说,对啦!你们来这里不是学习知识的,是学习思考方式的。所以不要期待填鸭和手把手教学,所有知识类学习是要你们自学的,来上课就是为了讨论的,学习分析问题的方式的,这是大学之外你无法获得的!——记住你们自己说的哈!

当然,本老师也不能显得太不着调,所以我说我同意他们的说法,学术嘛,就跟做饭一样……啊?我刚才是说cooking嘛?因为你们已经跟我扯到午饭时间啦,每一位学者里面也住着一位吃货啊!我刚才说academic research 和cooking是一样一样的嘛?对呀,因为这两个的行为的本质都是“transformation”:cooking的真谛是 you need to transform raw material into something nutritious;而research的真谛是 the ability to transform seemingly random and chaotic social phenomena into sense that enriches you。嗯我还是挺喜欢我的“学术烹饪说”的。啊哈哈哈哈

后来别的系的同事说周五再召集学生见面,学生参与度明显降低这件事也没在俺这里出现。我说因为本老师“做人无底线”啊,使了一个“阴招”耍了一下学生。

老师们说:从实招来!

我说,我周一就给我的学生发了一串问题,比如怎么找资料或者某门课第一个作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等等,反正就是一堆他们必须知道的事情,我跟他们说,他们可以以个人或者以小组合作形式去找答案,周五到我这里来报道,表现好的有奖品。我是说,有含金量的奖品,不是小红花或者一包薯片什么的。

“利诱”之下,学生们都可带劲了,中途还写邮件问我,是不是需要提前把答案发到我信箱里,我说别别别(没那么重要)周五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一起公布吧。

所以今天早上,呵,大家不仅出席,而且发言可积极了!唔理哇啦,基本把本来我需要跟他们讲的都自己得啵出来了。

参加过俺的活动的人都知道,俺这么和谐的大Joy,一般在发起竞赛之前,早就预设好了一个你赢我赢大家都赢的大欢喜结局。但今天这事儿怎么收场呢?——这回小巴也为俺捏了吧汗,因为能隔空发放的奖品或者礼物很有限啊。

我跟学生说:嗯~你们都很棒,所以我决定给你们每个人都有奖励——你们说这个《经济学人》《纽约时报》《financial times》、《New Statesman》还有《WIRED》杂志的电子订阅,你们觉得够意思不?

学生心花怒放,说,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我特别自我陶醉地说:对吧?啧啧啧,你们真是多亏遇到我这么一个大款老师,是不是?一定要告诉你们的同学们哦,大Joy老师最慷慨了——尤其善于慷他人之慨。嗯,订单已经都给你搞定了——

然后我把学校图书馆的页面打开给他们看——没错,以上期刊订阅是大学图书馆订的,根本就是包含在学费里的!!尤其NYT 和FT,还全是app版的,跟私人订阅是一样的,但是有多少学生根本不知道呢!

我一边屏幕分享给他们示范怎么使用这些电子订阅一边说说:你们从来没有想过学校图书馆里除了枯燥的学术杂志,还订阅了这么多流行媒体吧?

哈哈哈哈,屏幕两边大家都笑了,屏幕上学生都顿时两眼冒光,一边纷纷摇头说没想到没想到,一边满眼“贪婪”地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注册免费报纸账户,感觉结束视频后就会向小伙伴们显摆去……

所以,我真正想说的是,会学的人才真正会玩,嗯哼。然后我就愉快的结束了和他们的视频。

这段经历讲完,下午被同事集体“diss”了一下:靠靠靠,就你天才。

嗷嗷嗷,耍学生好开心。

咳咳咳,嗓子都哑了,所以耍他们我也真的是很卖力的!

耍完学生周末和上周一样,踏青去!——暴走不是现在全世界被lockdown的人类中最流行最嘚瑟的游艺项目嘛。

这周俺在镜头前耍,但也积极看新闻来着,嗯,这周最棒的报纸头版是下面这个头两天小报总结的包胖子的疫情政策,不幸的是,总结的很到位——

国际新闻我也关注呀,Emmy颁奖是吧,哇,Jennifer Aniston 都胖成这样了,我们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呀——

Happy weekend everyone。我打算明早出去暴走回来像上周一样,买个奥利奥芝士蛋糕回家,嗷~~~!

新学期新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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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Joy的侃村儿里最爆炸的新闻就是:貌似胡椒盐儿派“表弟”来啦!!

这是只很小的猫,估计三四岁的样子?而且好神奇,第一次出现在我家院子里的时候,就和小胡的习惯简直一摸一样——在shed上招鸟逗耗子什么的啦,然后沿着院墙径直溜达到窗户边……嗯,最后再在后院地砖上滚来滚去自助莫萨基……

哈哈!不过还是小胡比较老江湖,这只小猫好闹腾,一会儿让你来按摩一下,没过两秒钟就又跑开伸展腿脚了,然后再跑回来聊吃聊吃你,然后又连蹦带跳(带平衡能力有待提高地)蹦走了……好晕。。。完全ADHD

有没有觉得小胡表弟形象和气质很像小胡的“负片”?哈哈哈哈哈哈……

好啦,现在说一下大Joy的人类生活:

开学第二周,本Director of Studies(DoS)已经觉得我以后应该写本小说,David Lodge (和“桌椅张”) 之前写的那些《小世界》都不算啥,看俺回头写本《DoS物语》,一定比《C语言》给力,嗯。——你看,学期还没有过半,俺已经疯癫了。哈哈。

开学以来,马丁老爷子坐在他自称“城市瓦尔登”的伦敦家里给我写了好几封邮件,问“是不是很忙啊”,嘱咐“不要被admin欺压了学术啊”,诱惑“你要不要写一篇XXX的文章呀?”,警示“管理工作可没边儿啊”……meeting间隙看到这些邮件笑死我了,但基本我也就一周回一封吧,今天跟老爷子汇报说昨天一天我是这么度过的:

我本来把我的一天有张有弛地计划得妥妥地:早上起来步行上山坡上的校园(同时锻炼身体啊!),9点和即将到来的全英高校大评审REF的相关人员谈系里的narrative,谈得挺顺利的,所以居然还提前结束了——一切按计划进行,我是说进行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人生自由发挥了——

首先话说十点多的办公室里剩下我一个人,忍不住掏出午饭来,哎呀这么好吃,为什么要等到中午?而且早上赶火车,我早饭又吃的那么少……yum yum yum,等听到同事敲门,1/3已经消失。同事气呼呼地跑进来说XXpanel居然没有社会学教员,要去抗议!然后就去抗议了

然后连着4个本科学生的supervision,一个学生因为堵车迟到了,得空刷了一下邮件,看到YQ同学被GDPR虐,一百个感叹,回执写了一半,迟到的学生来了,继续。四个学生,各个不一样,第一个小哥很帅很腼腆,但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少些在意自己很帅很腼腆这点;第二个进来的是个瘦高个,研究的是伦敦的一个“邪教”,很酷很有趣;第三个是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大部分时间会说自己“不确定”,但时不时会坚定地要在我的建议上改那么一两个字,我尚未摸清她是假装随和还是假装自己有主意;第四个最好玩,是个气场故意要搞得很大的少年御姐,但是真的很聪明,我提及她做完本科论文以后可以考虑学术呀,少年御姐很礼貌的说可是她担心这样自己就会变成“那种一辈子只钻营一件事的人”,我跟她说:”True, but there are academics, and there are academics.” (人和人不一样,学术圈也是)。试图颠覆她的公务员梦,开启毁人不倦模式哈哈。

学生走了,电话响了,爱丁堡的一个心脏病学家明明记错了时间,打电话问我们要申请的项目怎么写本子,又嘚啵了40分钟,学生在外面敲门,我跟她说我得挂了我得挂了,她一边说着okay一边又成功诱惑我多聊了10分钟的!

进来的学生之前说约我要谈谈学院怎么在教学上照顾到她个人病残状况的。我看她进门的样子就有点起疑,坐下来问她有什么样的问题,她一阵咳嗽,然后声音很轻微但谈吐尚且流畅地跟我讲她有ADHD,所以很担心上课会有问题,然后问我课程大纲是什么,我告诉她在moodle系统上,她说哦。我很怀疑地问:你真知道在哪里吗?然后我演示给她看,她站在我身后看着屏幕——不得不说,这是第一次学生站在我身后让我感觉各种不对劲。我让她坐下,然后拨通本科生辅导员(?Student Support)办公室电话,掌管处理学生问题的大拿不在,让其他同事查她下午有没有空,他们说她10分钟后大概有一个appointment空着,我给小女孩预约了个位置。然后我跟小女孩说,你知道怎么去那个办公室吗?——我忘了小女孩是怎么回答的了,但是我当时已经比较确定她回复什么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我觉得她脑海里对于我在说什么和我在干什么一定都是平行宇宙般的存在。我带她走到那个办公室,在外面给她找了个位置,像跟一个4岁小孩子一样跟她反复慢慢讲:你坐在这里,懂?一会儿会有老师来找你,懂?如果没有人来或者你和那个老师谈完有问题,你回到我办公室找我,懂?能记住?坐在这,会有人来,有事上楼找我。

然后我回到楼上,有学生要转专业要签字,然后和美国的同事网络会议……我也没机会再想起这个小女孩了,直到网络会议结束后,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Student Support的大拿跑上来,进门先是一通抱歉错过了我的电话,我说无所谓啊,但她的重点在于——幸好我给小女孩约了和她见面,她发现小女孩有交流障碍、ADHD和自闭症,程度都比入学时填写的要严重,或许还有家庭忽视的成分,因为她还极度弱视,却没有任何辅助设备——这也就解释了两个小时前小女孩进我办公室到入座的过程,以及站在我身后看电脑屏幕时会让我觉得特别特别古怪。而且同事也说,其实她对我们说的话很多无法理解。后来这个学生就被及时送到学生健康中心了。事后想起来,那个学生是怎么自己找到我办公室的也算半个奇迹。

邮箱里蹦出明年要去阿联酋参加的一个食品与社会变革的会议(有半天是去迪拜市中心的‘restaurant, market’调研——虽然很严肃,但我仍特别想笑)的邮件,因为费用是当地大学承担,每个受邀人要通过大学的内部审批,所以让每个人都填三页的表格,还有附上证件照、简历、护照首页等。我填了填那个表格——我的天,祖籍、信仰、教派、父母配偶这类问题就还算有情可原吧,但居然还要问年收入、在哪家银行开户、七大姑八大姨以及‘friends’都是谁,还有你家车牌号是神马!额滴神啊!以后我再也不说天朝和米国神经质了。山外青山啊~但是他们没有问家里宠物情况,疏忽了来访人是cat person还是dog person这类心理信息含量极高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他们的治安漏洞。

总之,这个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午饭还剩在哪儿,立马庆幸自己早上“偷吃”,不然饿死我了,收拾书包打算下楼去听学院里每周的staff seminar,手机响了,在布里斯托的一个朋友参加我组织的一个会议出了点paperwork上的问题,去“救火”……救完火两个好久没叙旧的家伙又各自感慨了一下,再一看表,楼下seminar也应该已经到了Q&A时间了……与其假装去好好学习,不如直接约小巴去喝小酒更实惠吧。。。

今天给马丁老爷子的邮件最后说,这就是俺昨天的八卦,你说是忙忙叨叨的,但也有一丝丝说不出来的滑稽。

这两天侃村儿和北京一样骤然降温,窗外呼啦啦的小风啊淅沥沥的小雨啊~特别适合裹在被窝里睡大觉。周末还要去一个趴踢,但我就想像新奥尔良Faulkner故居门口的塑料桶鼓手一样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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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卷吐槽

英国大学有很多规矩传统虽然奇怪,但是一般推敲起来还是颇有道理,但有一个传统我实在不能理解,那就是每年一到期末考试,老牌资本主义世界的大学立马变成共产主义——即所有科目的考卷在学院里所有老师之间按人头大平分,集体判卷。

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除了一两个必修基础大课,对于其他科目也要这么平摊我就是特别不能理解。一来术业有专攻,偶尔摊上些离自己比较远的课目判卷子真的很费神,二来,没有考试的科目都是老师自己判essay,为啥有考试的课这劳动要大家平摊咧?!

没有办法,传统就是传统。所以每年都有那么两三周大家开会的调研的,都从世界各地飞回来,加入全院判卷的行列。

时间紧任务重,哼哼哈嘿。

但判卷子让人头大的原因除了试卷内容分散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都是学生临场手写的小作文……

我就想说,孩纸们呐,你们把字写成这样,你说我肿么给你打分呀!

每年都吐槽,今年我留了证据,随便举几个学生笔迹的例子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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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冬面体”其实是最有欺骗性的一种字体,乍一看觉得整齐好认,但是太通圆了,整篇读下来其实很费劲。但是还是比下面这个看着舒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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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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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生我觉得业余是搞微雕的,给你对比一下同样的答题纸,对好同样的格子一起放在桌子上,你看汉谟拉比体和普通学生字体大小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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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你想伸手拿放大镜的时候,下一个卷面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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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懂是看得懂,就是看得我特想抽风。

让你们体验一下辨认学生字迹是一件需要开动脑筋的事情,你们说,下面这个字是啥?(文末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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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字写的是啥?

但好在偶尔也会翻到一本赏心悦目的答题本,哇塞,那个时候本老师真是心情激动感激涕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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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现在来公布上面那个图片的答案

上面那个图片里的字是

real

嗯。理解了吧,俺吐的槽都是真的 >.<!

 

那些“嘿我这暴脾气”

在记录诸多匪夷所思的关于学生的事情之前,需要记录的是,在开始这个博客之前的前10分钟,在xiami上听歌,无意中听到了李宗盛的那首“爱的代价”,尤其那句“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喝着小酒的大Joy抑制不住地满脸微笑。

小巴问,咋了?

我说:以前在北医每次纠结要不要翘课的时候,白菜总是瀑布汗地跟我唱这句“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自己长大~”,然后我就不可救药地happy翘课了。

但忽然让我觉得好玩的是,每次白菜拽着我去上实验课的时候,她其实会用同一句歌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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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周,过的很累,也很high

累在于两点,第一是因为上周去sussex开会,所以这周要补上上周取消的课程,结果这周大Joy破天荒的一共上了12个小时的课,尤其周三连续给硕士上了4个小时的课,紧接着周四给本科上了5个小时。第二是因为这期间大Joy一直在“发闷骚”哦——大把的药物控制,使得大Joy除了周一在讲堂里讲课第一次需要麦克风之外,基本可以把体温维持在37.5左右,课堂上可以正常发挥。

High嘛,一是因为几节课讲的都还不错,尤其周三那个硕士课,在微博上自我吹嘘了,大Joy从社会学角度讲人工智能和控制论,唾沫横飞地基本把计算机系翘课来旁听的硕士小哥给侃懵了,连赞这课真没白翘。嘎嘎嘎嘎嘎嘎……其实大Joy当时也是晕晕乎乎地,哈哈哈哈。

回家很得意地跟小巴显摆说,你知道我来英国留学前在国内读的最后一本书是什么嘛?就是关于控制论的。 虽然当时咱对信息技术一点都不懂吧,但事实证明有一群geek朋友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蔫”~!

但这周也遇到不少让人翻白眼儿的事。比如?

比如有个本科生跟我做论文,但在看到我对其的点评之后,自尊受到了莫名奇妙的损害,居然写邮件警告我“说话小心点”——在同事里,我对学生是比较“软”的,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听说看了我的评论之后表示“嗖不鸟”的。所以,当我看到这么一封邮件,我也“嗖不鸟”了,心说,嘿我这暴脾气的,小祖宗,我以后绝对会“小心点”。

再比如,我有个硕士生的论文,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分别给了distinction,但External Examiner质疑我们的评分,说在他看来应该降至少一级。一般对于这种事情吧,大Joy都会采取“避嫌”政策:既然是咱自己的毕业生,咱就不要出面理论,自有公论嘛!而且确实要尊重不同意见嘛。但看过External Examiner的理由,其中包括“为什么没有更多理论”(因为这是个实证研究好哇?)“为什么没有用XXX理论”(因为和研究内容没有直接关系好哇?)“为什么只研究了一个case”(因为这是个case study好哇????!!!),但最让大Joy头皮发麻的一句评语是——“新浪微博(Chinese Twitter)的内容每一个都超过了140个英文字母”——嘿我这暴脾气的!本老师决定出击全面为学生辩驳,因为俺决不能允许俺的学生栽在这么自以为是的批评上——External写了满满一页纸的评论,提议将论文降级。本老师重新找来论文原本,有理有据地写了3页纸的回复,对其异议逐一辩驳,解释为何应该维持原分数——英国教育体系有一点是好的,就是讲“理”——研究生院的教学主任看了不由称赞,External后来也同意维持原分数,而在周三的学位审核会议上,这个学生最终拿到了(我认为名至实归的)一类学位。这是我极少有的对自己学生成绩的干预,但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次,因为我觉得这个学生真的值得获得一类学位,因为正如我的同事给的评语所说,这是一个应该发表的作品。

第三个“暴脾气”是周四,在上完5个小时的课之后,我的一个课上的博士生TA气呼呼地来告诉我他课上一个女孩极其狂傲。那个博士生属于温和乐天男,能让其如此委屈与愤怒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小哥很委屈,跟我忿忿地说,“这在我们国家(波兰)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大Joy听了事情原委,也是瀑布汗呀,一边安慰说“别激动,别激动”,一边解释其实在英国也属不正常呀!我跟小哥分析说:“从教育心理学上讲,你知道在学生眼里,不管他们表现得对老师有多么的不屑,其实他们还是很希望获得老师的认可的,他们其实是‘怕’老师的?”小哥一脸委屈和惊诧地跟我说:“真的嘛?!但我是很‘怕’他们的,我是很担心他们不满意的。”

与此同时,我的另一位TA则严守学术标准,包括拒判一个学生迟交的作业,尽管这个学生事后提交相关临床抑郁的证明。但我这位TA做事有板有眼,指出医疗证明的时间差,学生本应在”索命线“之前提请延交,而非拖沓了2个礼拜之后才“想起来”要补交作业。这位TA认为,出于对其他学生的公平,就不应该同意这个学生的延交申请——谁让她自己不为自己负责呢!——学生完全痛哭流涕。TA反问我,难不成我的逻辑是错的?!我说,你的逻辑完全没有错,但是你想过嘛,一个抑郁症患者本身是可能极其拒斥和外界接触的,也许她需要足足2个礼拜的时间才有勇气向你提出延期申请?

其实大家都很脆弱,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为什么不能相互多一些体谅和鼓励呢?

我很感谢那个计算机系的小哥上完课写邮件告诉我他超有收获,因为他的邮件让我整整一天都特别开心,让我觉得那些扑热息痛吃的特别值。

现在不骚啦!最紧张的一周也结束啦!撒欢!!

万里长征第一周

这学期因为要为一个休research leave的同事带班而教一年级乌啦啦240来口子的超级大课,外加大Joy很固执地要维护春季学期科研而把自己开设的四门半课全部集中在秋季学期,所以绝对是历史上最为紧张的一个学期——完全没有刚拿到30万英胖子经费的人本应有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洒脱呀!(当然啦,好日子在后头呀!哈哈哈哈……)

不过开学第一周我发现,嗯,咱已经变成个老手了,因为虽然从课时上几乎是去年的一倍,要负责的学生则是10倍有余了,每天马不停蹄,但心理上绝对的游刃有余——至少每天晚上是睡得着觉的,虽然做的基本都是“ppt还没准备好”这种“捉急梦”,而且本科和硕士学生的各自笑点基本把握比较准了,虽然下了课依然嗓子冒烟儿,但上课时绝对很享受呀~

虽然咱已经是个老手了,但每次听学生夸赞还是心花怒放如第一次听一样呀!这周先是照例在选修课上问学生选修我的课的原因,班上有两个我去年教过的学生,女孩先说,因为大Joy是她最喜欢的老师呀,男生补充说,而且去年大Joy的社会学理论讨论课是他们上过的最有意思的课——哎呀呀呀,哈哈哈哈,当过老师的大概都能体会,每次听到学生这种评论永远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哈!

大Joy现在已经成熟到面对这种(恨不得手舞足蹈,爬到屋顶上安个大喇叭对全校广播“did you hear THAT????”的)情况,可以看似淡定而稳重地说:“That’s very kind of you.”——然后擦擦额头激动的汗水:“phew,the pressure is on!”

绝对的。现在大Joy每周改教案就是觉得咱得自觉维护大Joy这个讲课品牌呀。尤其是各位还记得去年那个“多年以后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的希腊小帅哥嘛?小帅哥今年继续在肯大读犯罪学硕士,第一学期只能选一本选修,居然来社会学系捧本老师的场,大Joy超开心。你说碰到这样的学生,怎会不绞尽脑汁把课编排得更给力聂?

开学第一周另一件让大Joy特别开心的是,那天下课一个中国男生居然从书包里掏出一盒自己做的“卤肉面”来送给我当午饭,哇哈哈哈哈,卖相那是相当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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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生很乐趣,好像很喜欢做饭,学校的老师同学大概都是他的小白鼠,听说此前他给研究生院办公室的后勤人员做了一大份甜点,可想而知研究生院的管理员们是很感动的——但调皮的大Joy一听就觉得此事一定有笑点,因为咱中国人一般都不太会做点心(白菜除外),所以我闻讯就特意很八卦地跑到研究生院问,味道怎么样呀?

吃人家的嘴短,而且英国人本身又很内敛,我这个问题简直把她们煎熬死了,犹豫了半天,可爱的英国佬很有分寸地说了一句:“那味道很有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男生的烹饪技术有待提高呀!既然“味道很有趣”,回到办公室,已经带饭的大Joy就决议慷他人之慨了,短信给小巴:学生做了诱人的午饭,留给你吃哈!

小巴很哈皮,连连回复:三克油!三克油!

大Joy说:不客气,咱俩谁跟谁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事实是大Joy也没抵住诱惑,到了还是吃了一半,嗯,除了胡椒面用的稍微多了一点点,味道还是很不错的!而且神厨大Joy心里还挺佩服这个男生的,想来大Joy留学的第一个礼拜连西兰花都不会炒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