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0月底出差完一圈,回到家里发现一两个礼拜没见,俺家的香蕉树自生自灭依然茁壮成长,让我很佩服。十一月是个很banana的一个月。
首先是和我的书的合作者一起在伦敦她任职的学校做一个讲座——话说我俩合作,本来我觉得是6/4分工或者7/3分工的,但是她新冠那一年完全掉链子——不是因为新冠,而是跟我说她必须帮她当时的老板上课,要超出合同范围给老板干活这样才可以继续在高校找到职位。我说,高校的职位不是靠替人上课找来的,是靠拿出自己的学术研究找来的。她说大Joy你想的太天真啦。
然后基本我写了98%——一点都不夸张,因为我后来数了一下,她写的内容往多了说,一共占满4页纸。我其实曾经想过要不要把她从共同作者变成“致谢”的——尤其既然她一直觉得替老板上课才是正事。后来觉得这么做有点不地道——因为不可能“悄悄地”改署名,出版社和她的朋友圈都会知道为啥,虽然我觉得她完全不负责又不懂事,但或许是因为年轻,我有必要一定要公开让她名声被重创一下嘛?
后来她签到了两年的研究合同,是不是跟替人教书的我不知道,但至少她转过身来很热情的跟我说,以后还希望你课题带着我啊,咱俩一起讲座啊。然后就有了十一月的讲座。
很有趣的是,讲座40分钟,她提前1周告诉我她准备了40个幻灯片。我很奇怪——我以为我要准备呢,而且40分钟,40张幻灯片,听起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发言。我看了看幻灯片内容,密密麻麻好多字,最让我惊讶的是——内容讲的是中印是如何被西方欺凌的(victimisation):完全是我非常且一直反对的一个观点。我很好奇:即便书您没有亲自写,您看过吗?(即:中印在全球治理中的“放大镜效应”,以及如何利用这种效应)
她说,这个幻灯片我足足准备了三周呢!你不需要讲,你只要出席到现场,看着我讲就可以。
我说,我出席久代表我默许,但我完全不可能站着默许一个我根本反对的观点。
她说:那你要怎样?
我说:这样吧,我尊重你的想法,你既然准备了那么久,那么你就去讲,我跟组织者说我那天有事没法参加,好不好?这样你的功夫不白费,我也不需要违心。
她忽然特别激动的说:不可以不可以,你必须得来。我们系主任、院长都知道你要来,你不来,我怎么讲?你必须得来。这么关键的事情你怎么能不帮我?我未来的工作就都指着这个讲座啊!
我听了一脑门子雾水,一来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因为一场讲座而获得职位的,二来她到底跟她院长主任的说了什么,以至于我必须要去?
……总之很不愉快又很艰难的一小时对话。最后以她哭腔说只要我能出席现场可以由我来讲,让我“好好想想”。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后来我短信她说,那这样吧,40分钟的讲座,我讲30分钟,你讲10分钟,你就讲你目前的研究,这样减少穿帮减少尴尬。
她短信回复:一共讲座30分钟,你讲20分钟。
我说好吧。
讲座那天气氛挺友好的,上座率还蛮高的,外加见到几个老同事和朋友。我如约讲了20分钟——从听众表情就可以看出,精彩哦!哈哈。那是当然。然后我回到听众席上。她上台客气了一番,然后开始以念幻灯片的方式开始讲座——她讲啊讲啊讲啊讲啊,根本不是讲十分钟的节奏,她大概讲了25分钟。我开始还坏坏地想,她是刻意把讲座讲的这么单调无趣外加拖延时间,以至于让听众忘了我刚才都讲了什么吗?——呵!结果我错了!——她居然从之前准备的“全世界都在欺负中国和印度”的victimisation来个了180度大转弯,屡次强调中国是全球最大的霸权和安全隐患,其中,还断章取义地扭曲了一个共同朋友的话……
她的发言让听众惊讶,让我更是开眼界:这是因为她为了恶心我而进行的攻击呢,还是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呢?如果是前者,一个人可以任性而心口不一,此人不可交;如果是后者,一个人可以简单机械地cheery pick data,此人也不可交。然后她就成为我第一个通讯录上屏蔽的家伙了,长松一口气,哎,有些人确实是平行宇宙的。
同事老T说,现在有的年轻学者好像并不知道学术是什么,但说起平行宇宙——






哈哈,这是老T参加的一个火车模型展,居然会场离我家不远——“老T参加”是指老T自己有模型参展呢!老T特别仗义地说,大Joy你来,你可以操纵体验一下。我说:我可以上手?真的哇?这段对话我要记录存档,万一玩坏了,你找我索赔呢。哈哈哈哈~周末约起来。哇,热爱玩模型火车的人真多!——但为什么基本都是男性?女生是都去玩乐高了哇?嘎嘎嘎


老T的研究兴趣是劳动/工业社会学,所以他这个兴趣还混合了他和他的模型伙伴们对肯特火车站的实地/历史性研究。特别酷。取材也是别具创意,比如上面右侧这些绿房子,它们都是用麦当劳的咖啡搅棒做哒!Banana吧。
当然,十一月份最banana的事件莫过于白纸革命之后的新冠政策大转弯。这件事比我的合作者还让我跌破三观。
转弯之前,我有幸参与了一下原本试图的政策讨论——确切的说,是利用时差接力的调研和内参书写。原本是希望能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分步骤的放开的:对,分步骤放开是在走其他国家的老路,但应该做什么准备以及可以做什么准备则是可以依据其他国家经验获取的先见之明。即便从这种协调调研的角度讲,这个经历也挺难得的,虽然它让我十一月的最后一周四脚朝天。当然,我做的不是和自然科学、卫生追踪等直接相关的,而是需要配套的社会措施,包括对医院的支持等方面的。
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事情变化太迅速。好像当口风已经转变的时候,其他一切就瞬时没有了讨论的意义。更让我不可理解的是,“一夜之间,专家全变异了”,尤其那些相关医学专家。他们如此堂而皇之的180度大转弯,让我觉得之前我那合作者的演出根本只是小荒唐。
三年之后,绕了一个大弯,居然回到了covid denial。
Wow,这个世界真的banana。
玩火车模型和乐高有很多共同之处,比如都需要一个大。。房。。子。。黄豆有个笔友是比他大整整80岁的退休火车司机,送给他好几个模型,我一直在祈祷黄豆千万别也想搞个火车布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