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前两天还正好是啥世界咖啡日,上图是按照纽约时报的菜谱做的类似越南咖啡的Shakerato,嗯~味道不错。
这周是国内的国庆黄金周,虽然我们已经开学了,但大家在玩我也沾光——这周见了好多人,包括一个据说已经十二年没有见的朋友——
这是2000年一起去悉尼采访奥运会时认识的“黄老舅”,那会儿我是刚刚上大学的小屁孩,他是蒸蒸日上的小帅锅呀!悉尼那次旅行一路上这家伙都好似我舅的碎碎念,然后我就给他起了这么个外号,啊哈哈哈哈~
虽然我们后来在北京又聚了一次,但是那次很仓促,所以要按我的记忆我俩差不多自从2000年9月底首都机场一别,基本是16年没见了。16年没见,黄老舅依然很有老舅范儿——那天正好有个大一新生突发了点状况,所以原本约的见面时间一推再推,后来从校园打了车去城里,等我终于奔到见面地点,只见黄老舅站在那里不急不火的,反而跟我说,哎呀就晚几分钟你跑什么跑。哈哈。你觉得他慢性子吧,但其实那天这哥们儿还背着电脑来的,因为他说在火车上还能敲篇稿子出来。
10多年的八卦在一顿午饭中以快进的速度呜哩哇啦地迅速交换着,当时我觉得还是中文最简约,不然这些八卦兑换成英文估计得用2-3倍的时间,啧啧。这里包括黄老舅一边吃着肯特海边新捞上来的鱼,一边讨伐我说上次见面那么仓促我还挤兑他来着,我说有嘛?老舅同学说,有啊!然后就一边择着鱼刺一边慢条斯理地缓缓道来——我诚恳地点着头,内心已经笑趴下了——嗯,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很亲切。八卦了一圈,黄老舅很得意地总结说,“哎呀,不过好在我当年最帅的时候你都看到了。”嘎嘎嘎嘎
——不过千万别提“当年”俩字,因为这学期我忽然意识到马上明年大一新生都是00后了哇!太恐怖了!而更让我感到岁月飞逝的是那天去伦敦见三组朋友,走在Kings Way熟悉的阳光大道上,我发现原来两边的餐馆已经日新月异完全变样子啦!而且每家怎么看着都那么好吃,光亚洲系就中餐、越南餐、日餐、泰餐……太幸福啦!一点不像我上学那会儿,举目除了pub food就是pub food。
这周还见了我爸的一个朋友一家,他们送女儿来英国读大学。俺们家一向各自为政,所以粑粑极少会托我去见他的朋友,所以但凡他难得让我去见的,一定都是他喜欢的人。然后我就乖乖去啦!果然一家人都很可爱,尤其那个小女孩,一个巨萌的数学学霸。
但席间有件事让我特逗也特尴尬,就是女孩的妈妈在席间一直一直很“中国”地跟她女儿说,“你要向姐姐学习”。她一说这句话(差不多说了十几遍),我就哭笑不得抓耳挠腮。因为我听得出来,其实见面之前这家人几乎完全不了解我到底是干嘛的——所以我一来本能地发现她话里的逻辑bug——她到底再反复地让女儿跟我学啥呀?二来对这种insincere的客套话我常常想,要是能有本中国人教中国人的类似”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的套话指南就最好了。我有时候不太能理解中式客套的功用性。因为我发现很多中国人的客套话往往是聊到兴头上,为了表示他们的满心欢喜而感慨一句(莫名其妙的)客套,但你不觉得对话立马就跳闸断线了吗?怎么接这个话茬呢?呵呵呵呵喝水。
我后来决定把自己这个社交缺陷都赖在我爸妈身上——虽然我爸妈经常向我大加夸赞这个哥哥那个姐姐如何如何,但他们好像觉得向不向这些人学习是我的事儿,所以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你要向XX学习”之类的,因此我也从来没有听过那些牛人在类似社交情景会怎么处理,毫无借鉴呀。
你们谁有更好的招告诉我。
为了抚慰一下在客套话前迷失的小心灵,去逛了逛书店,然后淘到了下面这本超级漂亮的达利插图版《爱丽丝梦游仙境》——
强强联合的经典呀!
另一本书是Margaret Atwood都出漫画啦!!!——
据说是个遗传工程学家把自己的DNA和猫和猫头鹰的DNA搅和了一下,然后变成“喵头英雄”的动作故事片~里面还穿插着好多猫笑话。我打算一会儿就把它看完。
那天在伦敦等着和楚楚汇合的时候,无意中走进courtauld艺术学院的旧书甩货,哎呀妈呀,要不是当时手里已经提了一大包从中国城买的零食,我就买好多好多啦!但最后只买了两个还算能塞进书包里的文艺评论。一个3英镑,一个4英镑,加起来7块钱。我掏出10块钱递给长发怪蜀黍,长发怪蜀黍原地打转圈3秒钟,然后递回我一张5块钱的票子说,“我没零钱,所以5块钱你拿走就好啦!”
要平时吧,大Joy对这小便宜欣喜若狂呀~嘎嘎嘎嘎~~~不过我觉得吧,商业便宜要占,但美术和文科本来就受打击,所以不好占小便宜哒!所以后来在旁边咖啡店找了零钱,俺又返回去把那2胖子交给长发怪蜀黍。这回轮到怪蜀黍欣喜若狂,我也猴嗨森。
这周还有一件事很有意思,就是有个国内来的访问学者来旁听我给本科生上的中国现代社会这门课。这周正好赶上说到中国“关系”——很老生常谈又不得不谈的话题,反正我觉得吧,拉关系走关系找关系什么什么的,其实就是个伪命题,不是啥中国特有现象,而是在现代制度缺失,即“法治”尚未健全还需“人治”的情况下一个社会自我补偿措施。
我觉得这个观点可能没有说透,因为在后来课堂讨论的时候,这个访问学者想告诉英国学生中国人并非都是无法度的(其实我觉得我的学生应该没有人这么觉得),她说,有“好关系”也有“坏关系”,好的关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坏关系就是腐败——虽然这好坏的分类其实学理上讲不通,但大致意思是对的,没啥争议的。她继续说,比如有的学生会给她写信说家里这样那样的压力求她判分是网开一面,但是她是很有良知的老师,这种拉关系没有用的,如果这个学生平时不好好上课,期末考再好也不会给他好分数的,而对于勤勤恳恳读书的孩子,老师自然会网开一面。
她说得很动情,而且我觉得她真的是很正的一个老师。
但是这个“正面”的例子怎么听怎么别扭。我忍不住说:但问题是为什么老师会有那么大的个人权力去做这种主观道德判断?在一个平等的社会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事情要依托主观道德评判,而且这种判断的权力会毫无复议机制地交给个体手里?
那个茬就接:别向我学习啦,你们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界归根结底才是你们的好伐!(慈祥母爱脸)
哈哈,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么回复呀!这个回复好,以虚还虚。我想对方麻麻估计也觉得我够二百五的,因为我当时几次跟小女孩澄清说,“不不不,我不管学习,只管吃喝玩乐”。
我依稀还记得黄老舅这个名字!都这么多年了,可见当年你跟我念叨过多少次了哈哈。。。
我小时候也经常被当做学习对象,后来就没有了,你一直被学习到现在,牛!
你都记得黄老舅呀!哈哈,黄老舅这回还抱怨说我这孩子历来不好好听他讲话,说得我心虚又想不出反驳的证据,这回找到了!嘎嘎嘎嘎~
我感觉这位老师要支持的“关系”大概只是集体主义的一些优点吧?英国不知道,其实美国这边做事也讲network啊,resource啊这些的,但network也需按规则行事。所以,这种比较也比较微妙。
我是想说你反对的是规则之上的那种“关系”,而国内朋友想要argue的只是集体主义一些互相支撑之类的友情温情吧,但没说到位。适用概念不一样?
嗯呐嗯呐,其实我没有反对或者批判关系,因为拉关系这件事其实是在现代官僚制度缺失下诉诸于实践理性的一种社会现象而已,没有好坏对错之分。